事出突然,始料不及。
喋血妖皇迎風而立,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一個銀麵妖皇便已經教自己感覺到麻煩了,若是再來一尊,那還真是難以應付。但若是就這麼走了,似乎也不妥當。倘若銀麵妖皇等不到自己,一定會將怒火撒在不動如來幾人身上,那樣未免太不仗義了。
看到喋血妖皇猶豫不決,當斷不斷的樣子。心細若發的不動如來,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不動如來神情自若,付之一笑,勸道:“大哥,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是命裏注定的東西。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逃避是沒有用的,躲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倒不如坦然麵對,放手一試。”
喋血妖皇歎道:“哎,二弟啊,為兄不怕別的,隻是不想將你們牽扯進來。”
“大哥,您此言差矣。這件事被我們遇上了,便算是我們的緣分,盡管這緣分並不怎麼好,卻也是命裏注定的。那銀麵妖皇已經見過我們這些人了。我想,以他的性格,無論您是否答應他的條件,他恐怕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吧。既然躲不開,我們何必要躲呢?大哥,我們一起去麵對吧。您別忘了,咱們是兄弟。”不動如來推心置腹的說道。
“好吧,二弟一片盛情,為兄若是拒絕,便是瞧不起你們了。那咱們便生死與共,福禍相隨。”喋血妖皇頓感豪氣萬千,朗聲說道。
“阿彌陀佛。諸位,前麵的路,恐怕會有些難走。一旦踏出去,生死難料,吉凶未卜。大家修行不易,都到了轉生的緊要關頭,還是不要白白送掉性命的好。小僧希望你們能留在這石磨獄中,多盤桓些時日。”不動如來心誠麵坦,善言相勸。
出乎意料的是,十道身影,就像約好了似的,齊刷刷的站到不動如來和喋血妖皇身旁,泰然自若,寵辱不驚。
既然大家心照不宣,不動如來便不多言。他知道,這些人個個都情深義重,義薄雲天,勸也沒用。
“阿彌陀佛,卞城王前輩,小僧等人去意已決。勞您大駕,可否為我們指個去路?”不動如來朝卞城王深施一禮,請教道。
卞城王點點頭,將袍袖一抖,那座小山坡上的一口石棺便挪到一旁,露出來一個黑漆漆的地洞。
“由此處下去,遇到第一方路口時左轉,直行片刻,便見出口。妖皇奪嫡之爭,乃妖界族內事,小老兒實在不便插手。故此,便不能隨各位前往了。待諸位平息幹戈之時,小老兒再現身前往,為各位引路。先行別過,還望各位一路順風,多多保重。”卞城王叮囑完之後,便化為一陣清風,消失不見。
有了卞城王的指引,眾人很快便穿過地洞,出了石磨獄。
新的空間裏麵,夕陽已殘,天色開始轉暗。映入眼簾的,似乎隻有一座像饅頭一樣的山包,不算高,卻是極闊。山包上植滿了怪樹和雜草。每棵樹都有成人大腿般粗細,高聳入雲,枝繁葉茂。雜草枯黃,死氣沉沉,漫山遍野,一望無邊。按理說,這樣的草,應該早已枯死了,卻不知為何能在這裏生的如此瘋狂。
更讓眾人感到奇怪的是,這裏似乎沒有罪魂,更看不到獄卒。就像是荒山野嶺,寥無人煙。這方空間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靜。太靜了,靜的出奇,靜的可怕,完全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
“啊,啊嚏。”詭異的環境令小閻王渾身發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
然而,他這個噴嚏,在這處絕對安靜的地方突然響起,就如同旱地裏憑空打了個炸雷一般,震天憾地,呼嘯成風,像衝擊波一樣吹開了麵前的草叢。
“咦?那是什麼?”麵現尷尬之色的小閻王,剛準備致歉,卻突然發現草叢裏麵插著一根像寶劍樣的東西,連忙高聲喊道。
扒開枯草,眾人這才看清,原來隱在草叢裏麵的,是一截斷碑。碑上刻著一串似是天幹地支的文字。而在其不遠處,還立著另外一座。眾人又過去扒開草叢,這才發現,這山包上的石碑竟是層出不窮,不計其數,幾乎是一座挨著一座,隻不過都被雜草覆蓋住了,從外麵看不到而已。
“我靠的,這裏是他娘的墳場啊。”小閻王連忙藏到不動如來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胳膊,隻露出來半個腦袋,現出一副心驚膽怕的樣子。
看著小閻王的模樣,豬頭魅想笑又不敢笑,臉憋的像猴子屁股一般,隻得開口講話,以解其苦:“小爺啊,這磔刑獄裏的懲罰,便是以鬼嚇人。沒有任何肢體上的痛苦,卻是最難熬的一獄。”
話還未說完,大地便像是抽了筋一般,劇烈的抖動起來,傳出一陣“轟隆隆”的沉悶怪響。
遂後,所有立著石碑的地方,全部塌陷下去,整個山包頓時變得像個倒扣的篩漏。
一口口刷著朱漆的冥棺,閃爍著陰森恐怖的詭異光華,像寶劍出鞘一般,破土而出。奇怪的是,這些棺材並不是水平放置的,而是直豎起來的。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插到了土裏,現在又硬生生的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