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動如來的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諸味交加。
本來以為那老者將自己騙來墨家堡不過是惡作劇而已,卻沒想到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驚天陰謀。若不是自己破了七賢樓的機關,恐怕墨家九钜也沒這麼容易上到這裏來。
不動如來毅然擋在墨福前麵,道:“阿彌陀佛,墨緘奇前輩,我看這懲罰一事,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這是我墨家門內之事,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早些討了你的兩位兄弟,上路去吧。”墨緘奇拒絕道。
“話雖如此,但破樓之事,小僧難辭其咎。七賢樓既然是小僧破的,你們想見钜子,就應該先問問我答不答應。如此不請自來,是否有些喧賓奪主了呢?”不動如來說道。
“七賢樓就算被拆毀了,也是我墨家的地方。你一個外來小輩,居然妄想當家做主。老夫倒想問問,你憑什麼呢?”墨緘奇道。
“阿彌陀佛,上憑天,下憑地,中間憑良心。你們爭名也好,奪利也罷,都與小僧沒有半點關係。但是,你們將自己的功成名就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為亂蒼生,禍害百姓,這就有些交代不下去了。一來,小僧也是萬千眾生之一分子;二來,小僧雖受你誘騙,卻不能助紂為虐,一錯再錯。於情於理,小僧都不能讓你們擾了墨家清靜。”不動如來道。
“嗬嗬,說得好。功名利祿迷人眼,人間正道是滄桑。小僧宅心仁厚,大義當頭。在下感激不盡。”一個如洪鍾般的聲音兀自響起,紫賢樓天花板倏然展開,降下一方扶梯,扶梯上走下一名威武雄壯的中年男子。
此人濃眉大眼,麵如冠玉,高鼻梁,方海口,青蒼長發紮成馬尾,一捋垂發擋著半邊臉,身穿黑衣黑袍,手中擎著一把木劍。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卻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無懈可擊的超強氣息。
見到此人,墨福,墨如,以及在地上橫倒豎臥的墨家七賢紛紛搶步見禮。
“我等見過钜子。”
一句話,將此人的身份表露無遺。來者非別,正是墨家第三代钜子,墨黜。
相傳,墨家創始人名為墨翟。也是墨家的首位钜子。他曾提出“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天誌”、“明鬼”、“非命”、“非樂”、“節葬”、“節用”等觀點。提倡“天下獨白,唯我獨黑。”
第二代钜子乃是墨翟的弟子,禽滑釐。
禽滑釐生平教了一百多個徒弟,其中十個最成氣候的,就是墨黜和這墨家九钜。
原本這十個人都有繼承钜子一位的資格,但禽滑釐最終卻將钜子之位指在墨黜頭上。其他九钜雖心有不甘,卻不敢忤逆钜子令,隻能暗氣暗憋,各懷鬼胎。
墨黜走下扶梯,看了看一字排開的墨家九钜,微微點了下頭,以示禮節。
“嗬嗬,九位師兄,許久不見了,一向可好啊?”
“唉,我們這幾把老骨頭不過是混天等死罷了,哪裏有你這钜子風光呀。”墨玄焉點頭還禮,唉聲歎氣的說道。
“大師兄說笑了,墨家堡門深戶大,諸事繁雜。小弟成天忙前忙後,一刻都不得清閑,又哪裏有工夫體會這風光二字。”墨黜道。
“你鞠躬盡瘁了數十年,墨家堡為何還是不能雄起天下呢?”墨緘奇問道。
“九師兄,我墨家是一個有領袖,有學說,有組織的門派。自祖師爺創派以來,我們墨家就沒有過爭較天下的心思。以裘褐為衣,以跂蹻為服,日一夜不休,以自苦為極。赴湯蹈刃,死不旋踵。吃苦與道義才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難道這些祖師爺留下的諄諄教誨你都忘了嗎?”墨黜說的義正辭嚴,鏗鏘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