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村子,四人不敢停歇,直奔趙屠戶家。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起碼聊勝於無,過去看看也未嚐不可。
心兒落村不久,人緣卻是極好。與趙屠戶也算熟識,故此熟門熟路,沒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他家。
趙屠戶一家四口,妻子賢淑,兒女雙全。老小幾個都對心兒印象不錯,正所謂愛屋及烏,所以對她帶來的陌生客人也是笑臉相迎,盛情款待。
一番寒暄過後,不動如來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問道:“阿彌陀佛,趙老哥,能不能給我們看看您的肉案?”
“肉案?我早上剛宰了頭豬,案板上油乎乎的,還沒來得及收拾,那有什麼可看的?”趙屠戶習慣性的在圍裙上抹了抹手,憨答道。
“嗬嗬,這位大哥啊,我們是專門搜集一些奇珍異貨的行商老客。聽人說您家裏的肉案是塊兒古物,特地趕來看看。若是鍾意的話,我們願意出高價買下來,留作收藏。”赤龍解釋道。
趙屠戶經營小本生意已久,難免沾染些許市儈之氣。聞聽有利可圖,頓時換了一副容顏,將四人領進工作間,前恭後據,不住的奉承道:“是啊?還是幾位公子眼光獨到,我還以為那是個破木頭橛子呢。來來來,盡管看,敞開瞧。”
眾人放眼觀瞧,就見工作台上放置的肉案並非平常所見的那種式樣。而是一整段如磨盤般大小的樹墩子,表麵打磨的平整光滑,厚度極大,足能有一臂左右。
按理說,剛剛屠宰完牲口的肉案未經過收拾,應該是血肉模糊,腥臊不堪。然而這方案板上除了沾有一些油脂之外,絲毫不見半點血液的侵染。若不是零星點點的還掛了點碎肉在上麵,真可以說比鏡子麵還要滑亮。
“阿彌陀佛,敢問趙老哥,這案板上因何不見血跡?”不動如來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每次切完肉之後,案子上的血跡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不過這也挺方便的,每次隻要擦擦上麵的油脂,便能像新的一樣,根本不需要清理豬血留下的浸漬。”趙屠戶答道。
為了看個清楚,不動如來隨手摘下一塊掛在牆上的豬肉,將尚未流淌幹淨的血液滴到案板上。
哪知血滴剛沾到肉案表麵,就像變魔術一樣不見了。
“大哥,這木頭難不成是活的?嗜血狂魔?”王虎驚訝道。
“二弟,三弟,你們去關緊門窗,息掩火燭。”不動如來道。
屋子裏暗下來之後,眾人悄然退到一處角落,屏氣凝神,聲息皆無。不動如來將案板挪到掛著生肉的牆角邊,遂後幻成虛影,隻聚起微弱的一抹佛芒借以照亮。
牆上豬肉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到案板上,濺起片片血花。工夫不大,便彙聚了一小灘。
沉悶壓抑的氣氛持續了半盞茶左右,倏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似是有什麼蟲子躁動不安,在東奔西躥。
趙屠戶家並不算富裕,為了節省開支,便直接選了塊樹墩子做案板。這樹墩除了表麵部分經過人為加工之外,其他的部分完全保持著原生態的模樣,甚至連樹皮都沒扒掉。即使是打磨過的案板表麵,依然有兩個豆粒大小的蟲洞。
不一會兒,就從蟲洞裏麵探出來兩根又長又黑的像觸須般的東西,左一下右一下的揮舞搖晃,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也不知是能夠感應到血液的味道,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般的亂撞。觸須折騰了沒幾下,便不偏不倚的碰到案板上的血液。下一霎,血灘越來越小,幾個呼吸間就消失不見,連半個血點都沒剩下。
為了引蛇出洞,探明真相,不動如來又隨手拿了一小撮切好的臊子肉,丟在案板上的蟲洞附近。
肉渣還未落定,蟲洞裏就露出來兩隻巨大的獠牙,像鉗子一樣淩空夾住肉屑,一口吞下。之後故技重施,如法炮製。眨眼之間,便將撒下的肉渣吃了個幹幹淨淨。
“哎呀,這好像是條大蜈蚣啊。我使用案板多年,居然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在裏麵,真是晦氣。幾位少俠,你們行行好,快將這案板帶走吧。”趙屠戶一邊用手遮住妻兒老小的眼睛,一邊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