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受著狩獵的危險,生活的壓力,孤獨的煎熬。有時候他都後悔了,想回到家族中,但他並沒有這麼做,他有他自己的堅持,隻要是他堅持的東西,就一定不會改變。
三年的磨練,雖然在修為上毫無建樹,但是在其心性上,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多少諂媚變成譏笑,多少真情化作泡影,多少人高高在上,又有多少人艱苦地活著。
他看過被人浸了豬籠的婦女,餓死街頭的小乞丐,看到人世間最殘忍,也是最真實的東西。這些東西讓他有了超脫了這個年齡的成熟,讓他知道,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真正立足於這天地間,無畏世俗的眼光,掙脫一切的束縛。
從天才的神壇摔落,摔到在世界的最低層,但也是因為最低,才能把一切高的都看得那麼真切。
該走的留不住,該留的趕不走,薑離看著自己的妹妹,那三年的孤寂如同冰雪遇到了暖陽,已融化殆盡,他很開心,然而,這愉悅的心境並未維持多久,便被迎麵而來的兩人打破了。
“寒煙!”
薑寒煙拉著薑離的手突然顫了一下,臉上的喜悅也消失不見。
她轉過頭,隨即便看到一高一矮兩名青年站在身後,薑寒煙咬著嘴唇,道:“薑燕,薑雨?真巧!喚我作甚?”
“薑寒煙,怎麼對大哥說話的?”
那較矮的青年名叫薑雨,板著一副冷冷的麵容道:“尊卑不分,無視族禮,大哥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
薑寒煙眯著小眼瞅了他一下,道:“尊卑不分,無視族禮,本小姐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死矮子!”
若論起年齡,薑寒煙的確要比薑雨年長幾個月,論起身高,也是薑寒煙占了優勢。
不想自己說的話被薑寒煙撿來反擊自己,然而自己比她年幼一些,按禮儀來說真是自己不對。薑雨一時被氣到不行,冷冷地盯著薑寒煙哂笑道:“嗬嗬,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媽不是女人麼?姐姐哪裏比你小?”薑寒煙說著挺了挺高高的胸脯,小臉上盡是得意。
薑雨氣極,他現在才知道為何人說“好男不跟女鬥”,耍嘴皮子這一套女人就是天生的王者。
“啪!”
突兀地一聲脆響,薑寒煙摸著自己的半邊臉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盯著那高高的身影,喃喃道:“薑燕,你,你敢打我!”
“你自找的!”
薑燕一身黑衣,銳利的黑眸,神情冷傲又盛氣逼人,冷冷地看著薑寒煙道:“作為晚輩,應該尊重長輩,是你侮辱我的母親……”
“啪!”
四野寂靜,同樣是一記耳光響了起來。
薑燕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掄自己的耳光,以他的武功境界,若是早有防備的話絕不會被扇這一巴掌,一切來得那麼突然,他盯著那道被他忽視了的身影,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再看到那一雙淡淡的眼睛。
“是你,居然是你!”
那是一道曾經把他壓得死死的身影,雖然他才是家族中的長子,但一切都被那所謂的神童奪去了,從小他隻能看著家族中的所有人對他畢恭畢敬,如同至寶一般的供養。而自己,無論多麼努力,多麼出色,也比不過那個人,那道身影,是他童年最大的陰影。
“薑離,我都快忘記你了,好,好,你很好!”
薑燕摸著自己嘴角的血跡,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雙眼爆**光,大聲道:“你以為你還是那個人人供奉的神童嗎?我要讓你知道,沒有那個光環,你什麼也不是!”
緩緩地握起拳頭,薑燕的氣勢徒然攀升,他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把那所謂的神童狠狠地踩在自己的腳下,對於今時今日的他來說,這明顯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薑寒煙看著那道站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默默流出了淚光,他依然是那個不許任何人欺負自己妹妹的哥哥,哪怕他現在丹田被毀,哪怕麵對著現如今家族中的年輕第一人,也絲毫沒有一點的畏懼。
薑離在薑燕那股氣勢的壓迫之下不斷後退,薑燕朝他逼來,隻踏出了一步,卻如同千鈞落下,讓薑離心中作痛,難以呼吸。他知道,那是家族中秘傳的步法——千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