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來到六清縣半年時間後,第一次頒布公文於眾,而且同時張貼在三處,內容不一,言辭卻是不容置疑。
第一處當然是縣衙大門旁的公示牆上,要求城中所有商鋪,按照縣衙新設定的一二三流等級,在十日內繳納今年賦稅,抗令者封鋪趕出縣域。
第二處貼在了縣城西邊依山而建的亭台閣樓前,限期十日內全部拆除,還六清縣青山綠水原貌,抗令者封城中商鋪並趕出縣域。
第三處貼在了縣城東邊的修真資源集散地簡易柵欄前,三項內容,一是要求繼續擴建市場規模;二是攤位每日收取的費用由10塊靈石降為5塊;三是此處每年定額收取賦稅500萬靈石。
一石就可激起千層浪,何況是陳希在這若深水泥潭的六清縣投進去三塊重石,自然泛出無數浪花,更有沉悶壓抑之聲響徹心扉,眾商皆是駭然抵製。
很多人這麼多年光顧著賺靈石了,早就忘記何謂皇朝賦稅,簡直就是在心頭剜肉般,豈肯願意!
但在陳希的強勢與明令下,盡管聲望還達不到一呼百應,但城中膽小怕事者有之,和氣生財者有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者有之,眼光深遠者有之,無論是何種原因,他們在10日內繳納了各自賦稅,即便有所抱怨,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觀望者當然也有之,更有不忿不屑者,當然是以修真資源集散地的實際掌控聯盟那三道十家宗門為首。
這十家別說城中商鋪的賦稅不會繳納,陳希剛剛貼在簡易柵欄上的縣衙公告,還沒等粘牢,就被聞訊而來的一人伸手撕扯下來,看都沒看的就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你是何人?敢在市場這裏撒野?”來人個頭不高,樣貌醜陋,身上匪氣很重,修為境界湊合,金丹九層。
陳希知道此人,乃是雲首府一流宗門托月穀的弟子胡衛。修真資源集散地由十家宗門掌控,成立一個較為鬆散的聯盟,每六年輪換坐莊,今年輪到了清鹹道域一流宗門赤虹宮做盟主。
雲首府的托月穀,作為赤虹宮的附屬宗門,又是在六清縣內,自然責無旁貸,派遣胡衛代替兩宗出麵協調其它各方,倒是省了一眾元嬰長老出頭露麵。來此一年多時間,效果還算不錯,他在這裏混得如魚得水,各方也都認可了他。
因塵兒留在縣衙負責登記備案和收繳商鋪稅賦,陳希此次獨自前來,為顯正式,身上府主官服特意穿戴整齊,卻被這醜陋猥瑣的家夥明知故問,倒是氣樂了:“本官雲首府主陳希,在本官地盤上做事,你怎能說是撒野?”
“你可知這是何地?”胡衛陰測測的問道。
“六清縣域之地,歸本官管轄。”陳希一本正經的答複。
“可笑!這裏乃是三道十家一流宗門掌控之所,別說你這小小的府主,即便清鹹道也不敢插手此地!”胡衛的臉色猖狂至極,圍觀眾人倒是不覺得他說的有何偏頗,事實也是如此。
“你是何人?”陳希笑了笑,臉色淡然的問道。
“胡衛,托月穀的胡衛!”胡衛蔑視至極的回答。
“托月穀?那也是本官管轄之地內的宗門。”陳希很平靜的說道,想了想,問道,“托月穀怎麼派來你這個胡作非為之人,你們穀主瘋了不成?”
圍觀眾人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這瞎眼府主倒是好口活,輕飄飄一句,譏諷了胡衛的名字,還順帶著把托月穀也罵進來,膽子夠大。
“大膽!你找死不成?”胡衛臉色發黑,眼中殺意一閃,轉了轉眼珠子,把身後陪同之人叫到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明顯是他手下的修士點點頭,臉色陰狠的看了陳希一眼,轉身擠出圍觀人群,跑回了集散地,明顯是叫人去了。
圍觀眾修精神頭立刻起來了,這瞎眼府主自打鎮壓了傲寒宮元嬰一層劉安瀾後,這五個月來一直深居簡出,即便是傲寒宮吃了如此大虧也沒見動靜,眾人皆知曉一事,這位府主絕非一般人。
此時,已有圍觀修士竊竊私語起來,擔憂好笑看熱鬧,表情不盡相同,卻是圍聚之人越來越多。
“今日他來此強行推動條令,想必也是深思熟慮的謀後而動,卻遇到赤虹宮附屬宗門托月穀弟子強烈抵製,肯定有好戲看了。”
“這瞎子府主倒是個狠人!幾個月不露頭,露頭就來一下狠的。”
“又是擴建,又是降低費用,還強征賦稅,對於咱們這些散商,倒是利好之事。”
“我也支持啊,可是他哪裏能抗衡那十宗,不過是在作死罷了!”
“不可小覷這瞎子府主,敢獨自過來,必有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