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鹹道,道衙大堂。
此時,水自明高坐主位,一眾官員分列兩旁,連道域其餘八府府主也趕了過來,站在堂上等候多時了。
水自明見梅燁然帶著陳希過來複命,示意梅燁然歸為後,冷冷地打量陳希幾眼,臉色微動,歎息一聲,問道:“陳總管,傷勢可好了些?”
“謝道台大人關懷。下官這一次受奸人所害,估計得三年五載,才能徹底好利索!”陳希故作哭喪之樣,皺著眉頭,哀嚎一聲。
水自明嘎巴幾下嘴,差點氣樂了,本官不就是想讓六清縣作為弑殺之地,事先並未和你明說,你小子就心存不滿了,還故作出一副可憐樣子,擺明就是想偷懶耍滑罷了!
“這一次你故意擾亂六清縣秩序,令道域內的四宗齊齊找上門來和本官討要說法,你覺得本官應該如何答複呢?”水自明岔開話題,再不關心他的傷勢了。
“大人,那四宗之人損壞縣衙,禍亂縣域——”陳希一本正經的拱拱手,準備開始說落四宗大罪,憑他的口燦蓮花,估計說個二三十條絕對沒啥問題。
“他們是他們,你下手如此凶狠,總得給個解釋吧!”水自明麵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
“回大人,四宗完全是咎由自取,想以人多勢眾欺壓我雲首府弱勢一方。無奈之下,下官才奮起反抗,哪知道——”陳希繼續有板有眼的陳述著。
“反抗可以,但聽說是你先動手的!”水自明輕描淡寫的再次打斷他的話。
“那四宗之人一再挑釁之下,作為朝廷命官,怎能忘記聖上和道台大人的諄諄教誨,下官自然——”陳希清正凜然的拔高嗓音,震得大堂嗡嗡直響。
“你手底下可有損失?”水自明似乎挺不耐煩陳希的辯解,又打斷了,繼續問道。
“為聖上盡忠,為大人效力,即便有所損失,那也是死得其所!”陳希站直身軀,挺著胸脯,氣勢如虹,一臉盡忠職守的忠臣良將模樣。
道衙大堂之內,一眾官員和八位府主都有些傻眼,兩人這一問一答的,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了。
再回想他們之間的話語,自己怎麼琢磨都是一種意思,隻能是“要聽道台大人的話,府衙先下手為強,手段有多凶殘就多凶殘,對方瘋不瘋、怒不怒的根本無所謂”之意。
“簡直一派胡言!本官上一次就曾訓斥過你,可你倒好,這一次又胡作非為地擾亂縣域秩序,弄得一眾與道衙友好相處的宗門人心惶惶。你卻還在本官麵前胡攪蠻纏,無禮還要狡辯三分,真以為本官不敢治你的罪?”水自明冷著臉站起身,指著陳希再一次破口大罵,足足罵了半個多時辰,這才氣惱的坐了下去。
一眾官員和府主麵麵相覷,這下聽得更明白了,這哪是在罵陳希,把陳希和四宗對戰的詳情都在罵聲中複述出來,道台大人豈不是有意在傳授我等陳希的作戰技巧呢哇,這小子還真是陰損蔫壞,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多辦法來。
“傳本官口諭,撤掉陳希內衛總管一職,降為道衙外衛副總管,即日起上任。”水自明冷哼一聲,甩著袖子先走了。
陳希低著腦袋,耳中傳來水自明讓他過去偏房茶室的傳音,暗自歪了歪嘴,又降職了,七品內衛總管變八品外衛副總管了,再搏殺六清縣幾次,不知道道台大人水自明還怎麼撤自己的官職,嘎嘎!
眾官員和府主都是斜著眼睛打量著陳希,這個惹事精,職位降來降去的,可雲首府代管職責還在他身上,根本就無人可動。這廝在內衛折騰明白了,又跑去外衛上任,道台大人這是要搞哪樣?肯定不會是好事了!
道衙,偏房茶室。
水自明慢悠悠地喝著茶水,凝視他半晌,這才問道:“對本官這一次又降你的職,可有何不滿?”
“不敢!下官給大人添亂,自然要有所懲處!”陳希站起身,麵目嚴肅,話語嚴謹,語氣清淡。
“那就是對沒事先告訴你本官的想法有所不滿了!”水自明笑了一下,主動把話題挑開了,隻是作為上位者,他無需多做解釋。
“下官不敢!能夠理解大人苦心!”陳希神色一動,心頭倒是舒服多了,道台水自明能夠說出這一句話,足矣!
“對於外衛總管,可有何想法?”水自明點點頭,再一次岔開話題,對於陳希在內衛總管所做之事,他是極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