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在猶豫著,她不是傻子,也能預想到胤襸對自己徹底失望後的結果,沒錯,她還是福晉,隻怕是以後她跟胤襸真的就是形同陌路了,她也在猶豫著,要不要服軟?
或許她現在如軟的話也來得及……
但是她猶豫的時間太長了,胤襸從她遊離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不忍,那是一種不忍傷害自己的神情,但他不會因為她這點惻隱之心而回心轉意,因為夏涵這點難得的惻隱之心更讓他覺得無地自容,夏涵可憐自己?
他要被一個女人可憐了?
胤襸的自尊心瞬間崩潰了,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最可悲的小醜,一直一來還以為自己是個爺呢,其實在自己的女人心中卻是一個可憐人。而且是一個她一直就沒有瞧得起過的可憐人……
胤襸也不發火,也不責備夏涵,他壓低了聲音,用很沉重很認真的口吻說:“無論你是怎麼想的,我最後告訴你一次,不要再去見瓜爾佳氏了,還有八福晉,這些女人都很危險,無論你信不信,希望你能聽我一次。你既然覺得這府裏如今的光景都是因為你,那你也不想因為你毀了這個府對不對?”
“我不會……”夏涵不是有意想要逞這個能,來這個硬氣的,她是一種習慣,習慣了永遠昂著頭說話,習慣了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習慣了自己是一切的掌控者。
胤襸也不願意再多聽一句,搖搖頭,擺了擺手,邁著沉沉的步子走了出去……
夏涵望著胤襸離去的背影泄了氣一般的靠在椅子上,她的心第一次因為胤襸這麼難受。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錯了,起碼她剛才不該說那樣的話,但是她沒辦法回頭了,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她回頭,她隻能看著胤襸這樣灰心的離開自己……
***
胤襸因為之前沒有回營造司,這次回來了很多瑣事也要處理,而且又要入冬了,這炭火還有各宮有什麼需要修葺的活,算是最忙的時候。
胤襸反正也不想回府裏去看見夏涵,幹脆就在宮裏忙活著,倒是也能分分心。
已經是深秋了,天氣也開始轉涼,宮裏的溫度似乎永遠比外麵要低一些,這天,胤襸叫將爐子升起來吧,有些冷了。
誰料爐子才生起來,這能奇文和韋義卻打起來了,差點沒將爐子踢翻了,胤襸大怒,都是朝廷的官員卻在宮中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
這兩人都是秀才出身,胤襸上去一邊一個就給推開了,兩人摔倒在地。
這兩人還都是死心眼,上來勁了都不服氣的還要來打,胤襸和胡蘭圖便一邊一個給帶了出去。
胤襸怒道:“你們兩個都是讀書人,有話不知道好好說卻還打起來了!丟人不丟人?”
能奇文指著韋義責道:“他竟然說臣的恩師薑宸英是個庸人!”
“哼!薑宸英負責科考的確不公允,也太懦弱。不是庸人是什麼?”韋義更是個直腸子,什麼理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自然不認輸了。
胡蘭圖倒是圓滑,勸道:“咱們都是六爺的人,這也是自家人,怎麼自家人跟自家人打起來了,不讓人笑話?”
能奇文對韋義喊道:“雖然你我是朋友,可是你不能辱我恩師!”
“我實話實話,怎麼叫侮辱了?”
胤襸最不會扯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他讓胡蘭圖好好勸勸他們。
倒是這事他不是一點也不知道,聽說是康熙三十八年,順天鄉試發榜以後,有的考生寫成文章張貼的街市上,揭露考官不念寒士之苦,利欲薰心,趨炎附勢,把朝廷高官的子弟盡列前茅,部院大臣數十人的孩子也都取中,不問文章優劣,隻問給多少賄賂錢,結果,滿漢富豪大室一片歡騰。
文章中還列舉了大學士王熙、李天馥,尚書熊一瀟,左都禦史蔣宏道,湖廣巡撫年遐齡等子孫通賄中舉的情形。這次鄉試的正副考官是修撰李蟠、編修薑宸英,於是,便有“老薑全無辣氣,小李大有甜頭”的傳言在民間散布。
十一月初三日,江南道禦史鹿祐疏參李蟠、薑宸英等縱恣行私。康熙帝命複試後對李蟠等嚴加議處。康熙三十九年正月二十八日,順天科場複試,由皇上親閱。
皇上對大學士說——“這次科考的確不公允,考官等人也太懦弱。朕認為,什麼事都應合情合理。即使是宗室大臣的孩子,也不應徇情。你們把這些試卷取走,可傳九卿科道齊集詳閱,再把情況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