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胤襸不安,但是他又不敢將自己的不安直接的說出來,他也怕自己說的太多前朝的事情有悖於規矩,而且也顯得他無能了。
這正好,蘇七月不敢問,胤襸不敢說。
這換了個說法,倒是兩人的心願都滿足了。
胤襸將蘇七月摟在懷裏,像是互相取暖似的,把今天的事從頭到尾,從他接了差事到最後回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個清楚。
蘇七月一聽也跟著擔心起來,她心裏毛毛的,像是在聽一個懸疑故事,雖然這事沒什麼懸疑的,不過是做一個光明正大的差事罷了,但是她也跟胤襸一樣就是說不出的不安。
從胤襸從江南辦了那倒黴差事後,蘇七月就偶爾會有這樣的不安,可是這些日子也風平浪靜她倒是也慢慢的淡忘了,可今天她聽胤襸說了這些那種不安感覺又回來了。
蘇七月擔憂的問道:“爺,這事會不會跟大阿哥……我的意思是說,會不會是大阿哥或者是誰在背後做了什麼?”
“不會的……再說也不好這樣猜疑大阿哥的……”
胤襸提醒著蘇七月不要胡說,覺得畢竟那是大阿哥,雖然跟自己一向不和,可是他還是心存僥幸,覺得兄弟間不至於。
蘇七月和胤襸這些年了,自然知道他這個人的性子,雖然說大阿哥從小就欺負他,可是胤襸這心裏麵卻還是把他當大哥的,現在即使大阿哥對太子起了不臣之心,胤襸也想著不過是立場不同,不至於要互相算計了。
蘇七月就是害怕胤襸太善了,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可是她又不好直接說的,隻好吐吐舌頭笑道:“是我胡說的,爺別生氣,那爺打算這事怎麼辦呢?”
“其實按照以往有人鬧事抓起來便是了,也不用怎麼操心,隻是我……”
“萬萬不可啊!”蘇七月一時沒忍住提醒道。
胤襸瞧著蘇七月頗為意外,雖然這幾個女人中胤襸是跟蘇七月說這些事說的最多的,但是蘇七月也像是對這些事最不感興趣的,她一般也就是願意聽聽幾個阿哥的女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前朝政事還是有分寸的,今日倒是頗有見解的樣子。
換做以往胤襸是要埋怨她不能摻和的,隻是今天是他自己沒了主意想找人說說,正好蘇七月這看著是有什麼想法,他也願意聽聽。
蘇七月怕自己失言了,低著頭等著胤襸責備,卻聽胤襸和緩的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何這樣不可了?我現在心裏亂的很,還真是想找人說說呢。”
“爺,我不是想過問政事,隻是我覺得那把人就抓走了怕別人說爺不講理。”
胤襸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宮中的人也沒誰在意別人說自己講理不講理的,都蠻橫慣了,可是胤襸畢竟與他們不同,跟太子那種唯我獨尊的人不同,跟大阿哥那樣目中無人更是不同,胤襸自幼屬於宮中的底層階級,所以也不太適應這欺淩弱小的。
事實上他今日就可以用太子給他的人馬將那些秀才給抓了,而且管元傑是帶頭的他也知道了,拿著他交差便是。
可他眼睜睜的防著管元傑走了,還是於心不忍。
他覺得這些秀才罪不至死,若是給抓進天牢去,這輩子怕是不能活著出來了,即使是活著出來了也都得給扒層皮的,最關鍵的是這些秀才寒窗苦讀數十載,這輩子也無緣再考取功名了。
對於他們來說不得誌怕是比死還難受。
看著今日管元傑那醉醺醺的張狂什麼都敢說,又借酒消愁的樣子便知道了。
蘇七月見胤襸是真心想跟自己說的,倒是放心了,她剛才聽胤襸說了這些覺得那些秀才該是被利用了,果然文人是最好被騙的,都死讀書讀傻了,若是拿著他們開刀,他們也冤枉了不說,還放過了那幕後的人是最不值的!
蘇七月又說道:“爺,我小時候跟著娘去集市裏買菜,也見過喜歡胡說八道的百姓,其實咱們聽了就當是個熱鬧,那些地方的人也都是當熱鬧說說罷了,不打緊的,至於說朝廷不公,我雖不太懂得,不過聽爺的意思是這事本也真有不公的地方,那些秀才都迂腐,哪裏懂得顧全大局,隻想著給自己討公道了,一時間被人利用了也情有可原,可是我想著他們本性不壞,爺若是拿著他們當主謀了,怕是要便宜了旁人!”
胤襸點點頭,歎了口氣,他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