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月知道自己或許在逼胤襸,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她苦苦哀求道:“爺,我知道爺心裏難受,知道能奇文死的冤枉,可是爺何曾不是被冤枉的?那管元傑何曾不是冤枉了?還有胡蘭圖和現在跪在您身下的人,誰不是冤枉?就是我難道不冤枉嗎?還有咱們這未出世的孩子,他有什麼錯?難道爺忍心讓他頂著冤枉出生嗎?”
“我……”胤襸愣住了,他無法反駁蘇七月的話,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的人太多了。
自己牽連的人也太多了,他看著淚眼婆娑的蘇七月幾乎是在乞討一般的請求著自己,心中如刀攪一般。
韋義給胤襸磕頭撕心裂肺一般的勸說道:“爺!臣與能奇文是至交,雖也偶爾鬥嘴,但是若是臣能替著他去死,臣也願意!可是這事隻能他去做,他是願意的,爺!您可不能讓他白死了啊!”
“白死?”
胤襸疑惑了,他冷靜了下來,同時也更加的迷茫了,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呢?
蘇七月知道胤襸此刻是矛盾的,按照道義他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但是按照理智,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蘇七月上前來拉著胤襸的手,心疼的說:“爺,我知道你心裏苦,覺得對不住能奇文,可是咱們若是現在出去了,跟人說不是能奇文做的,那能奇文真的就白死了,讓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呢?還有太子,他為你安排了這些,找了多少關係,用了多少功夫,難道爺就真的不領情嗎?再看看這位韋先生,和外麵的胡蘭圖,都是對爺忠心耿耿的人,大夥兒不是想爺因為義氣去給能奇文陪葬,而是希望爺能東山再起,為能奇文報仇啊!”
“東山再起?報仇?”胤襸不可思議的望著蘇七月,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如何從一個深閨之中的小女子口中說出來的,或許他過去真是小看了蘇七月了,比起自己來,蘇七月更為睿智,更為冷靜,更為忍辱負重。
“爺,老話也說了,隻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難道爺連這一刻也等不及了嗎?爺想想,是誰害死能奇文?可是爺你啊!”
“是……大阿哥!”胤襸腦中浮現著大阿哥當日堵在管元傑家裏的時候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握緊了拳頭,臉上的肉都恨得再顫抖著。
蘇七月點點他,雙手緊緊的拉住了胤襸,怕一個不小心被他跑掉了,“爺說的沒錯,冤有頭債有主!咱們記得這個冤這個債,就得好好活著,爺可要好好活著,等著那一天!”
韋義在一旁打量著這個女人,這就是傳聞中的側福晉?
都說六阿哥寵愛妾室,家中有一位蘇氏,入府承歡,近些日子被封了側福晉,聽說為人還算謙和,不是張狂之人。
韋義過去想著不過是個貌美的小家碧玉罷了,六阿哥不過也是喜歡她這溫柔鄉,現在他倒是自慚形穢起來,自己才是個讀了幾天書便狂妄自大的妄人呢!
這位側福晉懂事明理,比他們這些大男人還要通透呢!
胤襸的內心被蘇七月慢慢的說服了,蘇七月輕輕的將手移到他緊張的拳頭上,溫柔的撫摸著,“爺,別急,咱們總能為他報仇的。”
“我……”
胤襸雖然都明白,可是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戰栗著,他腦海中是能奇文在公堂上被人逼到自盡的場景,何等慘烈?
這時候太子從外麵回來了,見這三人的情景,便知道胤襸這是又衝動了,他顧不得勸胤襸,上前拉拉著胤襸往外麵去,邊走邊交代:“老六,現在就差你去聽最後的判詞了,然後我就送你回府去,這事就了了,到了公堂上你把你的嘴看嚴實了!”
“太子!不,二哥!”
太子怔住了,停下了匆忙的腳步,回轉身看著胤襸,一臉疑惑,他過去跟胤襸說過,叫什麼太子,叫二哥就是了!
他的確主要是想拉攏了胤襸才這麼說的,可是他內心深處也不是一點沒有期待別人能叫他一聲二哥。
同樣都是兄弟,他看著別的兄弟間,哥哥弟弟的,而到了自己這隻有太子,臣弟,都是客客氣氣的不敢怠慢。
他雖然從小就習慣了,可是有時候想起來心裏也不免覺得失落了。想著自己為什麼就得這麼孤獨了?他也想跟兄弟在一起玩,誰也沒給過他這個機會!
難道他就得從小聯係著怎麼做孤家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