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為了安慰和妃,下旨賞賜了好些東西,又對敬事房交代,連續在和妃處留宿十日。
這消息傳遍了後宮,胤襸才到大理寺太子那邊就傳了消息來。告訴他這些是給他提個醒,以此也能重新安排如何對待瓜爾佳和民,胤襸回京第一天就想來了,可是按照規矩他不敢沒有皇阿瑪的旨意便來看人。
大理寺已經給胤襸騰出來地方,專門給他審問瓜爾佳和民用,也調動了人手給胤襸差遣,他有意找過去自己的手下來,胡蘭圖是第一個,可是他又怕別人說他結黨營私。也怕連累了別人,所以也作罷,這次可真是單槍匹馬了。
胤襸過去不是一個這般小心謹慎的人,可是原來他以為自己沒有害怕,其實上次的事情已經像是一個陰影一般影響了他,如今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要往前衝的六阿哥了。那時候哪怕被人笑話被人看不起也不在乎,而如今給了他權利,他也要想想該怎麼做。
才不到一年的流放,他整日的吃喝玩樂,卻還是練了性子。
胤襸叫人將瓜爾佳和民帶出來,他要單獨審問。
也不知道是誰下的狠手,和民進來的時候胤襸這個上過戰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怎麼都打成這個樣子?
真是皮開肉綻,體麵的衣服如今也不體麵了,胤襸打量著這得是多大的仇恨?不是瓜爾佳氏一出事就召他回來審理沒讓人過問嗎?怎麼會有嚴刑逼供?
胤襸再望向和民的臉,自然也沒有幸免,幾道血痕,看著真是觸目驚心,不過即使如此還是能看出來這個瓜爾佳的二少爺長得不錯,眉清目秀的,而關鍵是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的倔強,胤襸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著就覺得很對他的脾氣。
胤襸叫人出去,請和民坐下,和民也不客氣,身子因為傷勢太重晃晃悠悠的坐了下來,坐下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緊,看來這屁股也沒少挨著棍子的打。
胤襸問道:“閣下便是瓜爾佳和民?”
“既然都帶來了,還問什麼,我都是好奇,聽說你是六貝勒?被流放出關的那個?”和民的語氣倒是不算輕佻,可是卻著實的帶著幾分戲耍的意味。
胤襸有些尷尬,雖然對外宣城他是被安排到奉天任職,可是他自己心裏明白,可不就是個流放嗎?平日裏沒人提還好,這有人說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再說這個情形下難道要跟和民這樣一個全身是傷的人置氣。
他是來審案的,見這和民也是個硬骨頭的,跟和民鬧僵了說不定他還真就什麼也不說了,他不說不怕,他的案子可怎麼審?到時候難道要隨了九阿哥的心願定了和民的罪嗎?胤襸記恨著直郡王和九阿哥呢,知道害自己的事跟九阿哥脫不了幹係,直郡王對自己是什麼兄弟之情,但是能想出那麼細碎陰毒手段的人也隻有九阿哥了。
太子跟他說萬不得已的時候就順了九阿哥,不要生事,胤襸是答應了的,他也沒有騙太子,可是他心裏還是不甘心,因為在他心中如果就那樣順了九阿哥的意思,就代表著自己又在他們麵前輸了一次,輸不怕,但那真的讓他抬不起頭來。
胤襸是公正的,但是也的確是帶著自己的私人感情來麵對這個案子。
所以當他得知九阿哥想要和民死,九阿哥和蘇家已經聯姻的時候,胤襸就不自覺的希望和民無罪,希望和民是被冤枉的,讓九阿哥失敗一次。
這場官司,早就不是瓜爾佳氏一個人的官司,下麵有他和九阿哥的過節,上麵有和妃宜妃的的期望,太子和直郡王的對峙,而最麻煩的就是皇阿瑪到底是怎麼想的。
胤襸看著和民,心裏在想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經是一個這樣重要又不是很重要的人了呢?
和民成為了很多人此刻的大石,卻也是棋子。
或許他到底做過還是沒做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所有人的心思。
“瓜爾佳和民,你似乎一點也不怕。”胤襸沒有為剛才和民對自己的不敬生氣,反倒微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
和民也不客氣一飲而盡,笑道:“怕?我殺了我大哥,就準備死了,還怕什麼。”
“也就是你承認了?”
“是!來,讓我畫押!”
胤襸這就奇怪了,如果他這樣就承認了,怎麼還有人打他?於是問道:“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為何打你?”
“誰打的?我得想想!”和民笑嗬嗬的抬起了胳膊,“這個是他們叫我承認我是殺人凶手,我不認,他們打的!”接著他又掀開衣服,指著胸口的鞭傷:“這個是他們不叫我承認我是凶手,打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