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方星的真實麵目(1 / 3)

“那起交通肇事案很是古怪,現場測量的結果顯示,司徒開本來是要走到路對麵去攔計程車,肇事車那時距他還有三十米,車速並不太快。就在司徒開走到街心上,司機突然猛踩油門,車速頓時提高了兩倍以上,飛速地撞了上去,幾乎是采取了‘一擊必殺’的凶狠態度。你說,這怎麼解釋?他們之間無冤無仇,司機又沒喝酒,非常清醒,這種突然加速的衝動從何而來?”

方星的手裏,握著一隻方型的威士忌玻璃杯,裏麵是一杯清水,外加兩朵玫瑰、四顆枸杞,正是我時常開給前來求診的孕婦們用的“清心養顏茶”。

她晃晃手裏的杯子:“關伯很和氣,什麼都向我說——關於你的一切。”

我淡淡地笑了,自己的曆史幹幹淨淨,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陰暗之處。

“沈先生,你有什麼要說的?關於……司徒開的死,或者關於隻見其影、不見廬山真麵目的靈環?”

方星眯起眼睛,審度著我的表情。

今晚,家裏出奇地安靜,大概關伯此時還在為給我創造了完美的二人世界而竊喜呢。不過我知道,這不是個適合戀愛的日子,方星和我心裏,都懷著沉甸甸的心事。

我微笑著開口:“方小姐,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如果現在有機會拿到碧血靈環,你會怎麼做?過河拆橋、翻臉離去?大家還能不能有機會誠心誠意地做朋友?”

方星皺了皺眉,凝視著杯子裏那些漸漸花瓣舒展的玫瑰,良久,才輕歎著回答:“沈先生,大家都不是第一天踏入江湖的少年男女,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必你也早有了深刻的體驗對不對?”

她不安地彈了彈指甲,起身打開了廚房的換氣扇,歉意地笑著:“有些氣悶,或許透透氣會好些。”

我再次猶豫起來,去老龍的莊園偷碧血靈環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籌措好半天,費盡心力,到頭來自己什麼都拿不到,豈不鬱悶?更重要的是,這次誤打誤撞發現了它的蹤跡,一旦再度失去,就不知什麼年月再有這個機會了。

“沈先生,你有話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她的雙手輕鬆自如地插在褲袋裏,開始反客為主。

我終於下了決心,長吸了一口氣:“方小姐,我已經探聽到碧血靈環的下落,你有沒有意向跟我合作,把它拿回來?”

方星凝視著我,忽然仰麵向著屋頂,無聲地笑了。

“條件?你要什麼條件?”她的反應足夠敏銳,而且恰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條件很簡單,要她說出背後的買家,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對碧血靈環感興趣。

父母留下這張照片後,除了背麵那些意義晦澀的詩句,再沒有隻字片語的說明,根本無法揣測這隻靈環所代表的意思。靈環不會開口說話,即使把它成功地偷出來,也隻會更多了一層困惑。

廚房裏的空氣陷入了僵冷,因為看似孤燈夜下年輕男女的溫馨場景,已經演變成了錙銖必較、寸土不讓的正式談判。

“我永遠都不會出賣雇主,這是我闖蕩江湖的原則。”她笑著,但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我點點頭:“很好。”隻有這兩個字,因為已經沒必要再說下去了。

她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那個靈環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如果是你家的東西,你該略微知道一點才對啊?如果——不是你的,咱們合夥找到它,酬金可以分你一半,怎麼樣?”

我站起身,放下杯子:“方小姐,港島藏龍臥虎,我可以找其他人合作,至少我認識的朋友裏麵,有三個人的身手並不比你差多少,隻是沒有你年輕漂亮而已。”

方星又是一笑,燈光下,她的眼神波光流轉,極度嫵媚動人。

“二十四小時前,沈先生的三位朋友都已經鋃鐺入獄,據說罪行最輕的一個,也要被判入獄五年。五年,你等得及嗎?”

她露出慧黠的笑容,掠了掠頭發,跟著站起身。

我情不自禁地一怔:“難道她連我心裏想什麼都一清二楚,提前做了手腳?”如果方星心思縝密到這種地步,我也許該懷疑她的真正動機了。目前,我手裏唯一的籌碼,隻是無意中看到了碧血靈環,對於它的真偽還是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在方星麵前,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處處受製,在自己四處奔走忙碌的時候,她正以逸待勞,在我背後織成了一張無形的大網。

我長吸了一口氣:“方小姐,先談到這裏好了,現在我是唯一知道靈環下落的人,這一籌碼,總值得你的委托人賞光露一次真身佛麵吧?”

以方星的身份,如果隻是出於金錢的關係,恐怕數目再翻一倍,都不一定能請動她出手。我懷疑,那個幕後主使,與她的關係非同一般,這次的行動,應該是屬於半雇傭半人情的狀態。

方星又一次輕輕彈著指甲:“沈先生,我知道你心裏牽掛著另外一件事,做為你的朋友,我可以不計報酬地幫你一個忙,需要嗎?”

我皺皺眉:“你指的是什麼?”

她笑了,伸出左手食指,在桌子上緩緩劃了個圈:“你大概忘記了,我曾在小樓上下安排過很多竊聽、攝錄設備,幾乎能了解到你所有的秘密。放心,我隻會有選擇地說出來,絕不會亂說。你有籌碼,我也會有,上天不會那麼偏心,在一次已經失去公允的博弈中,把最有利的籌碼都放在你一個人口袋裏。”

在別人家裏安裝不計其數的間諜工具,然後再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拿出來講條件,她大概是港島如此行事的第一人了。

達措已經破壞掉了客廳裏的全部監視設備,看來他的異能有限,對於小樓內外其它位置的電子設備就鞭長莫及了。

“我說的,是那個藏族小孩子,也就是自稱為轉世靈童的達措——你送他去老杜那裏,其實是最危險的。老杜是個優秀的醫生,但卻是個缺乏想像力的人。沈先生,你我都明白,藏民近百年來,摯誠無比地熱愛活佛、熱愛自己信奉的宗教,到底為了什麼?是因為在那個半封閉的世界裏,隻有活佛才是他們永久不變的救世主。我們不得不相信,活佛的思想與身體構成,絕對跟普通人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