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富商的知交好友,他的話,對那一家人有絕對的權威性,所以大家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直到孕婦在體虛、脾虛、膽虛的嚴重虛脫情況下,造成了胎兒間歇性窒息,幸好及時醒悟,在我的指導下,進入港島中醫大學附屬醫院潛心調養,終於化險為夷。
那件事,讓我和鐵蘭不打不相識,成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拜不拜師,跟他的法力無關,隻取決於我的生活準則。
沈家祖訓上有這樣一條:父即是師,師即是父。沈家子孫,叛門即是叛家,必受千刀萬剮淩遲而死。
“鐵大師,外電報道,港島年輕人的智慧正在以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幅度迅速提高,那麼多青年才俊,盡可以仔細挑選,悉心培養,豈不比我這種性格懶散的人更容易培養?”
我知道,他接待病人的所有資料,全部儲藏在工作間的筆記本電腦裏,從不開放給外人閱覽。所以,我必須找機會進去,找到屬於方星的那一部分。
鐵蘭長歎:“小沈,你真是個怪人,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擺在你麵前,你卻一點都不動心。你知不知道出現在葉小姐夢裏的是誰?想知道嗎?”他伸手指向工作間的門,神情似笑非笑。
門緊閉著,看來葉溪還得長長地睡上一覺,直到催眠術的威力散去。
“是誰?”這個答案,我是替小北詢問的。
鐵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緩緩搖頭:“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的弟子。”
我大笑著搖頭:“鐵大師,我明白那是你的商業秘密,基於一個圓夢師的職業操守,你不可能將每個人的夢境透露給不相關的人。所以,這個問題我們不必在討論下去了。”
鐵蘭被激怒了,急促地起身,在我麵前來回踱步,喉嚨裏氣咻咻地猛烈喘著,像是有人在猛力拉扯著一個快要壞掉的風箱,斑白的胡子也飄動不停。
“小沈,成為我的弟子,百利而無一害。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固執到根本不聽人勸的地步?你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去衛生間,半小時後回來,希望能聽到你改變主意的好消息。”他猛的拉開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再度悄然關閉,我在第一時間按了茶幾下的遙控器,工作間的門立刻緩緩拉開。
“貴客到,沏茶;貴客到,沏茶……”鸚鵡有氣無力地重複著,剛才的一場虛驚,大概也讓它的精力耗費了不少。
我迅速閃進了工作間,在一團漆黑的環境裏,白色躺椅上的葉溪顯得格外突出,像是整齊地擺在祭台上的貢品。這種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我一步跨到寫字台前,雙手已經利索地套好了纖薄型塑膠手套。
那台筆記本電腦開著,標題為“夢境敘述記錄”的那個文檔也處於打開的狀態。
最上麵一行的病人名稱欄,填寫著葉溪的名字,但後麵的記錄一片空白。向下一行,赫然是方星的名字,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我推動鼠標,讓與方星有關的記錄平鋪在顯示屏上,隨即從西裝內袋裏取出一隻火柴盒大小的微型數碼相機,連續快速拍攝著。方星的夢很長,屏幕先後向下滾動了六次,拍了四十幾張,才全部完成。
房間裏非常安靜,我甚至顧不得分析監控係統到底安裝在哪裏,隻是憑著記憶,迅速將電腦恢複原狀,然後悄然退出。
這次行動,耗時約四分鍾,有了那些照片,就一定能分析出方星的異常舉動到底為了什麼。我斷定她與達措靈童之間,會有某種奇特的關聯,按照鐵蘭的理論,從她最近做過的夢,就能分析出她潛意識裏在想什麼。
鸚鵡沉默地歪著頭站在架子上,再也沒了開口說話的興致。
我繼續翻閱那本冊子,這才發現,雖然名為《港島妖異錄》,其實卻是一本鬼手達降妖捉怪的日記簿。
幾乎所有的格式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處發現黑貓作怪,然後他就帶齊所有的工具出發,到達事發地點,布下符籙大陣,帶著神箭謹慎埋伏,直到妖怪出現,突然衝殺出來,憑借符咒、噴火器的力量,把貓妖燒成灰燼。
細數下來,鬼手達十年多的捉妖生涯裏,消滅了大小黑貓近四百隻,無一不是能夠變化隱形的怪貓。這些近乎成精的怪貓們,大多以獵殺流浪狗、動物園裏的鳥類和大型超級市場裏的海洋活魚為食,選擇的隱身處也是城市裏的地下道、廢棄倉庫或者是剛剛落成還沒有人入住的空閑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