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巫師與海市人(1 / 3)

大部分撲克牌通緝令上的被捕者,都是因為無線電信號泄密而露出行蹤的,隻有少數人執行了最嚴格的“無線電通訊管製”,隨行者拋棄了一切現代化通訊設備,才得以順利逃脫。在這種高科技對抗中,伊拉克人不過是美國大象腳下的小螞蟻,毫無防禦能力。到了最後,他們隻能選擇“口口相傳”的原始聯絡方式,索性連文字記錄的信件傳輸都免除了。

如果換了我是潛藏計劃的執行者,行動的第一條要則便是執行這一規定,否則的話,過不了幾周大家就都成了美國人的甕中之鱉。

“並非是‘騙’,我就是伊拉克人的聯絡官。無情小姐,假如你獲得了全部的行動資料後,當然也可以把自己變成聯絡官,成為這群地下隱居者頭頂的太陽,照亮他們的未來。”

方星手指一點,準確地讓代表海灣地區的那抹藍色停在自己指尖上。

現在,這裏屬於聯軍控製,伊拉克人已經成了戰勝國的附屬品。

我不願意再把大家的思想糾結於毫無意義的口水戰中,及時地舉手阻止了無情的進一步譏諷:“方小姐,寶藏或者政治鬥爭都非我來到這裏的本意。唐槍是我的朋友,無情是唐槍的妹妹,我隻希望三個人能平安回到地麵上去,然後轉去港島。你最好能保證這一點,否則,大家起了內訌,大概就要永久地留在這裏了。”

探寶者的目標是鬼墓,卻總是無法得其門而入,等到我們無意中闖入了鬼墓下麵,才發現這個世界並非想像中那樣沉寂無聲,而是大有乾坤。

“好,成交。”方星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無情不再多嘴,隻是臉色越來越陰沉得厲害。

要想讓幾千人安全地匿藏在地下,保障其給養和戰鬥力,這絕對是一件龐大的工程,所需的人力、物力、財力之巨無法估計,但紅龍政府居然成功地做到了,我不能不佩服對方的意誌力。

全球幾百個國家之中,能夠令美國人頭痛惱火到枕席難安的,也就隻有紅龍一個人了。

匿藏、忍耐、反攻,與古代的“特洛伊木馬”大逆轉行動非常相似,不知道五角大樓的智囊團能否想到這一點?

這間辦公室是建築在一百多米的地下,但陳設舒適大方,書桌前的觀葉植物也長得鬱鬱蔥蔥,可見地下的各種通風設備布置得非常合理,就算能夠通過某種管道獲取陽光也未可知。

蘭科納返回來時,身後跟著兩名白衣女醫生,五官和身材都屬於伊拉克女孩子中的上上之選。

“聯絡官,黑巫師要求見你的這位同伴--”他指向我,臉上布滿了疑惑。

方星淡淡地笑了:“好說,不過我得提前向將軍閣下打招呼,這位是華裔世界裏最好的婦科醫生沈南先生。當時紅龍批複‘保龍計劃’時,曾親自勾選過他的名字。你轉告黑巫師,假如沈先生發生了什麼意外,紅龍的計劃連同我們未來的領袖都會‘流產’,懂了嗎?”

她的“雙關語”令蘭科納渾身一震,目光定格在我臉上。

我冷漠地注視著他,不帶出一絲慌亂來。

“我聽過你的名字,沈先生,有人稱你為‘東方神醫’,對嗎?”蘭科納討好地一笑。

我無聲地點點頭,他向其中一名醫生吩咐:“帶沈先生去見巫師。”

阿拉伯人的巫術一向神秘莫測,並且非常保守,絕不外傳,屬於全球範圍內最晦澀的法術之一。

我沒聽過“黑巫師”的名字,但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要見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的人物,我都沒有選擇。既來之則安之,假如一切出自命運的安排,那就坦然承受好了。

那名大眼睛的女醫生謙恭地向我屈膝致禮:“請跟我來。”

出門之後,她在前麵引路,一直走向長廊深處。漸漸的,我聞見空氣裏飄浮著玫瑰花的清香,並且溫度也有所提升,緊張的身體也隨之慢慢放鬆下來。雖然仍是在地下甬道裏,但很明顯,這裏安裝著很隱蔽的空調係統,生活在這個精致區域內的都應該是有身份的人物。

“沈先生,我以前見過您,是在港島的聖曼洛斯教會醫院裏。您的精湛醫術,給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裏重見,真是榮幸。”女醫生回過頭來,向我嫣然一笑。

“地球實在是太小了。”我笑了笑,簡單地回應了一句。

“對呀,希望您能在這裏留下來,我可以有機會單獨請教,那才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她笑得很曖昧,眼波流轉之間,無限風情袒露無遺。

我皺了皺眉,淡淡一笑,不再回應。

拐進一條岔道後,花香更濃,我們在一扇磨砂玻璃門前停下來。

“沈先生,巫師喜怒無常,你最好小心些。有必要的話,我隨時可以為你做一些事--”她一邊按下門邊的電鈴,一邊繼續著剛剛的話題。

門開了,我大步跨進去,立刻擺脫了女醫生的絮叨。非常時期,我的腦子裏隻有你死我活的敵對戰爭,根本毫無心思考慮風花雪月的事。

跨過這個門口,仿佛一下子進入了一個雪白的世界,牆壁、天花板、地麵都是白色的,傢具、書架、書桌、沙發亦是全部白色。一個披著白袍的黑發少女坐在書桌前,手裏握著一卷泛黃的古書,正在用心地翻頁讀書。

那扇門在我身後無聲地關閉,我走向書桌,在她對麵的白色真皮轉椅上重重地坐下。

少女放下書,撩開垂落下來的亂發,深深地盯了我一眼:“港島來的沈南先生?”她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緊盯住我時,眼神純靜而深邃,仿佛兩口無人攪擾的古井。

“我是。”我感覺自己累了,一坐進寬大的轉椅裏,下肢的酸痛感立刻蕩漾起來,瞬間傳遍了全身。幾天的沙漠生活加上陷入流沙、誤入甬道的這段毫無給養的生活,自己的體力已然被大量透支。

“沈先生看起來又累又困,而且極需要食物和水,對不對?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與我一同共進晚餐?”她低聲笑著,微微向後仰身,黑瀑般的長發傾瀉於肩後,直垂到純白的地毯上。

她手邊的那本書已經合起來,封麵上手繪著九顆串成一圈的黑色骷髏,右下角是一枚血紅色的六角形印章。印章裏的字全部都是完完全全的阿拉伯語,一時間無法看清。

“我很願意。”隨著這句話,我的肚子也“嘰嘰咕咕”地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