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盯著他不放,渡惡麵色肅穆,沒有一點表情,看不出什麼。隻是過了一會兒,他才長出口氣道:“慧緣,你本是遭逢大難,來本寺避禍。有一安居之所,能得心靈的寬慰,便是天大的福分。可是你又因貪達摩堂首座之位,親手將這一切毀了。世人之愚昧,無不因貪婪而起。即便墮入修羅地獄,也是自身惡念所至,你可明白?”
“師父教訓的是,徒兒明白!”沉沉地點了點腦袋,古笑天的腦袋低俯得更深了。
渡惡冷冷地看著他,再次道:“慧緣,如今你遭逢的一切惡緣,都因沉迷武功,貪欲所至。如今為師將你武功廢了,你可願意?”
“徒兒一條命都是師父救的,武功也是因為師父收留徒兒到少林,才有機會學得。如今師父想要拿去,盡管拿去就好,理所應當!”
“不是我要拿去,而是這乃你前塵惡念。我若隻拿你武功,你心裏卻還有武功之心存在,那拿不拿又有什麼分別呢?阿彌陀佛!”
身子止不住一震,古笑天聽到他的話後,想了想,瞬間頓悟了。
終於,進入這個房間頭一次,古笑天抬起了腦袋,雙眼一眨不眨地正視向了渡惡那平靜的麵容,驀地笑了。
“是啊,一切惡念皆因武而起。我若隻去武功,心中還有武的話,依舊是紅塵牽絆,難以割舍。隻有將一切放下,才能脫離苦海,皈依我佛,嗬嗬嗬……”
笑了,古笑天爽朗地笑了起來,不再是像先前那麼痛苦愧疚,而是變成了一片坦蕩蕩的麵容。
眾人看他這個樣子,都有些奇怪,但很快,古笑天便狠狠一咬牙,雙拳一緊,嘩啦啦的,全身氣勢登時爆發出來,白色的真氣從全身上下鼓蕩而出,吹得他那一身衣衫都在獵獵作響。刺目的金光也是在他身上道道閃爍,如個超大功率的電燈泡一樣,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武忠國他們見此,不由趕忙護在龍爺身邊,怕這金剛猿魔最後再抵死掙紮。卻是隻見他吼的一聲,一道咆哮登時發出,接著便啪啪啪地一連串爆響,自他周身各骨骼筋脈處傳了出來。
最後,噗的一聲,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全身的強大氣息當即消散無蹤,光芒也不見了。隻有他虛弱地晃了晃身子後,兩眼一翻白,直接倒在了地上。
隻不過,此時此刻,他的麵上卻滿是安然之色,仿佛比剛剛輕鬆了許多似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渡惡見此,不由雙手合十,長長地宣了一聲佛號。一旁被捆住的方銳,則是兩眼一突,一臉駭然地道:“他竟然自廢武功了?我去,有必要嗎,多大點兒事啊,這麼想不開。那可是你苦練四十年的武功啊,就算死也得帶下去,說不要就不要了?”
“阿彌陀佛,世人痛苦,皆因貪戀而起,把一切放下,也就歸於平靜,立地成佛了。慧緣,他終於大徹大悟,回歸本心了,善哉善哉!”
嘴角翹起一個欣然的弧度,渡惡再次長歎一聲,便又轉眼看向一旁的方銳,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是那麼慈悲安詳。
隻不過,此時此刻的方銳,看渡惡這個表情,卻仿佛跟見到了鬼一樣,比麵對常歡時更加驚懼,叫道:“老禿驢,你這麼盯著我幹什麼?該不會也想廢我武功吧?沒門兒,你幹脆殺了我得了,我寧死不丟武功。老大,救我啊,就算救不了,你給我個痛快,別讓他廢我武功。我就算死,也不願當個廢人,在世間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