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就降臨了。
曾經在夜空中閃亮的群星在今夜卻消失不見,似乎是被雲層遮住了身形。隻有一輪月亮頑強地探出頭來,卻沒有灑下什麼皎潔月光,而是顯得霧蒙蒙的,像是罩在一層薄紗中。
令人心慌。
皓月城內,雲荒緩緩睜開了眼睛,內視了一番自己的傷勢,歎了口氣。
這一次恐怕真的傷及根本了,鴻蒙紫氣種停止運轉不說,連元力運行都出現了凝滯,為了救出褚麟幾人更是強行催動誅道清雷劍意,而誅道清雷本就傷人傷己,平時有鴻蒙紫氣修補還好,現在鴻蒙紫氣近乎幹涸,筋脈在誅道清雷下仿佛撕裂般地疼痛,想要徹底恢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他抬頭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一想到魔行神教的攻勢會在天亮之時降臨,心頭便沉甸甸的。
“很緊張嗎?”月千度拿出來一壺酒,剛準備丟給雲荒,卻想到雲荒貌似還是個孩子便作罷。
雲荒眼疾手快地從月千度手中搶過一壺酒,頗為豪爽地拉開塞子就往嘴裏灌,最終落得喉嚨裏火辣辣,不停咳嗽的下場。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雲荒擦了擦嘴角,“畢竟事關生死。”
月千度同樣飲了一口酒:“我倒是覺得你仿佛已經司空見慣了一般。”
雲荒苦笑著晃了晃酒壺。他也不想啊,誰讓他這一路走來皆是伴隨著生死關卡,想不習慣也難。
“月大哥,你覺得我們真的會死嗎?”雲荒問道。
月千度沉思片刻,揉了揉雲荒的腦袋:“人終會有一死,不過我們就算是死,也要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死在魔修手上?”雲荒笑道。
“至少不是投降魔修。”月千度輕抿嘴唇,一襲白衫的他在喝了酒後便不再如同謫仙那般高不可攀,他悠悠地灌了一口酒,少有地流露出殺意,“魔修是人族修士的大敵,絕不能有同流合汙的念頭。”
雲荒悵然地咂了咂嘴:“師傅啊,我的性命可就在您的手裏了,您可千萬要快點啊……”
房間內,褚玨剛剛送走了褚麟,此刻正一個人獨自側臥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修為微末的她在這種局勢下顯得格外無用,一點忙也幫不上,引以為豪的天賦更是派不上用場,還不如普通的士兵來得有分量。現在的局麵已經跟智謀沒有太多關係了,更多的是比拚雙方的硬實力,就算褚玨智謀超群也想不出一點解圍之法。
褚玨輾轉反側之際,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傳到褚玨耳中:
“你想解開現在的局麵嗎?”
“什麼人?”褚玨心頭一凜,猛然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然而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放心我不會對你不利,我隻想知道你是否會為了幫助你重視的親人朋友而不顧一切。”這下褚玨聽清楚了,那道聲音不是從外界傳來,分明是從心底傳出來的。
“你是什麼人?”褚玨下意識地就聯想到了魔修身上,因為月千度曾說過魔修最擅長蠱惑他人心智,誘使他人墮落成魔。眼下的情景跟魔修蠱惑何其相似。
褚玨緊守心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落入了魔修的圈套中。而那道聲音的主人似乎猜到了褚玨的懷疑,說道:“我可不是魔修,他們那些雕蟲小技也能與我相比?”
“那你到底是誰?”褚玨再一次詢問道,同時挪著腳步往房門走去,隻要那道聲音的主人流露出半點不好的企圖,她就立刻離開房間去找月千度和褚麟。
那道聲音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略顯無奈地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隻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見到一個人,所以還是請你不要出這個房門好了。”
褚玨緊抿著嘴唇,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冒險,而是順從地坐到椅子上。
那道聲音繼續說著:“我知道你正在為自己幫不上一點忙而懊悔不已,現在我有辦法可以幫你…和你的朋友解決這場危機。”
褚玨垂下眼瞼,鄭重地說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第二天清晨如約而至,這對皓月城的眾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太陽的升起便意味著魔行神教攻城的開始。
果不其然,隨著日光的降臨,地平線上湧現出密密麻麻的部隊,那些隻有少部分是魔行神教的教徒,其餘更多的則是從五城收編的部隊,這些人的忠心都難以保證,但他們體內都有魔修統領留下的一縷魔氣,隻要統領們願意,隨時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取走他們的性命。
於是無論他們願不願意,都被魔行神教逼迫著走上了前線。
皓月城樓上,早有士兵發現的魔修的蹤影,旋即奏響警報。皓月城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開始沸騰起來,護元陣開啟,繁星石和碎魔箭準備就緒,月千度和褚麟各自占領一角,方便統領全局。
一名魔修統領冷笑一聲:“負隅頑抗,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沒有多說廢話,他直接下令攻城。月千度和褚麟也命令眾將士迎敵。雙方在皓月城下正式展開了第一次的正麵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