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如約而至,雲荒一夜未睡也依舊精神抖擻,絲毫看不出半點憔悴的模樣。綺蘿剛剛睡醒,可愛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布滿水汽的大眼睛,歪著頭朝雲荒望去。
她分明感覺到雲荒的氣息好像又變了,不是以往的溫和,也不是昨天的空洞,而更像是將兩者結合起來的獨特氣質,如同寶劍藏鋒,一旦祭出便是山河傾頹。
不過至少在投喂綺蘿這一點上,雲荒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每餐一道鴻蒙紫氣作為主食,綺蘿在得到吃的之後便將其他顧慮拋在腦後,專心致誌地吞食眼前的鴻蒙紫氣。
經過昨天與前世自己的一番交談後,雲荒的內心既輕鬆又沉重。輕鬆是因為他總算明白了為何自己會無緣無故地成熟那麼多,都是由於前世自己的影響,而且這種變化百益而無一害。沉重則是因為他親眼目睹了前世自己要麵對的災厄景象,就算不清楚具體情況,也能從傷痕累累的前世身上探知些許。由此看來,前世自己口中的族人一定也遭受過滅頂之災,而現在又經過了萬年,不知道那些族人過得怎麼樣,是否還活在人世。
前世自己的族人,跟自己定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雲荒既然得知了自己有族人流落在外,就不可能不去理會。但現在雲荒手上並沒有任何消息來源,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隻知道自己是師傅抱回來的,想要尋到族人談何容易。
雲荒輕歎了一口氣。不知身處何地的陌生族人,覺醒前世記憶的寧璃寒,消失在魔的世界前的白衣男子,玄宇留下的神秘坐標……這一切都需要雲荒自己去探尋究竟,他沒有時間去浪費。他稍微洗漱過後,便懷抱著綺蘿直奔城主府。
這一日淩千城果然又來叫陣,大夏將領氣勢洶洶,絲毫不把昨日雄虎門門主的犧牲放在眼裏。站在城樓上的雲荒和曾劍等人都神色凝重了幾分,昨日雲荒的雷霆出手看來並未讓大夏軍隊產生畏懼,要麼是淩千城治隊有方,要麼是他們普遍認為就算雲荒再強也抵不過他們,又或者兩者皆有之。
“無知小兒,敢不敢下來與本將軍一戰?”大夏此次出戰的將領是一名鋒芒畢露的青年,他身穿白色戰甲,手持三尺青鋒,胯下是一匹混雜著些許元獸血統的追風馬,整個人看上去威風凜凜。他傲然地出現在兩軍陣前,口中的無知小兒自然說的是雲荒了,他可不相信一個半大點的孩子就能將眾多士兵阻攔在風見城外,今日定要斬了這個所謂的天驕。
而雲荒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他身上,雲荒注意的一直是淩千城一個人而已,今日見他依舊沒有出戰的意思,眉宇間的凝重更甚。他瞥過一直叫囂的青年將領,跟曾劍眼神示意過後,便跳身而下,甚至連鎧甲都沒穿,就這麼隨意地懸浮在半空中。
淩千城眉頭一挑,他敏銳地察覺到當前雲荒的氣質與之前明顯不同,變得更加危險了幾分。不同於炮灰性質的雄虎門門主,今日出戰的將領可是大夏的將領,所以他還是出聲提醒道:“郭將軍,此子非同尋常,切莫大意。”
“淩將軍且放寬心,看郭某如何取得此子的項上人頭。”
淩千城見郭將軍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便輕聲歎了口氣,這樣的郭將軍是沒有可能戰勝雲荒的。
事實果然不出淩千城所料,郭將軍年輕氣盛,而比他更年輕的雲荒卻穩紮穩打,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郭將軍便被雲荒從馬上打落,甚至連歸真刀都沒有亮出,宛如天傾一般的掌勢便劈頭蓋臉地朝他打過來,郭將軍根本招架不住,幾個回合後就被雲荒一拳轟飛。
打敗了郭將軍後,風見城的士兵士氣高昂,紛紛呐喊助威,而雲荒本人卻神色如常,沒有半點得意的情緒。他盯著淩千城,似乎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淩千城抬頭不知在遙望著什麼,而後縱身上前,直麵雲荒說道:“到頭來還是免不了這一戰啊。”
雲荒反問道:“之前便有機會,你到底在等什麼?”
“作為淩千城,我自然迫不及待與你交手。”淩千城說道,“但同時我也是千城軍的統領,大夏的戰神,不能因為我的一幾私欲耽誤了整個大夏的前程。”
雲荒半眯起眼睛:“所以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是嗎?”
“也許吧。”淩千城笑著說道。
雲荒本能地感覺不妙,想要退回風見城去,但淩千城既然已經出陣,自然不可能放任雲荒離去。戰劍出鞘,濃鬱的血腥氣息席卷天地,淩千城一劍揮出,霎時間宛如流光飛逝,瞬間便封死了雲荒所有的退路。
雲荒退無可退,神色一凜,轉退為進,欺身上前,歸真刀入手,燎原鳳火瘋狂地湧出。
滔天火焰蔓延,淩厲劍氣遍布。雲荒與淩千城之間的戰鬥波及得太廣,二人不得不飛上高空一戰,於是兩軍將士便親眼目睹了這仿佛能摧毀一片山河的攻伐。
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從刀劍接觸的地方傳出,散落的火星點燃了一片大地。二者過招之間,凶險萬分,大大小小的傷痕漸漸出現在了兩人身上,不過他們全然不顧,刀劍無情,隻想要一舉擊殺麵前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