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羽聽得悚然一驚,卻隻聽羅珦又道:“程兄弟,實不相瞞,我師兄弟兩人學藝不精,師兄他僅有道人上階的道行。我更是連門檻也不曾入得。你所見的這些道童,都是這些年我和師兄收留的孩子,隻盼傳授本門道法,得以重振我‘如意門’聲威,也算我二人功德無量了。”
張然羽未曾想到這胖子竟有如此遠見卓識,時刻不忘複興門派,不由有些刮目相看。誰知他轉念一想,若是依照今日這師兄弟兩人如此表現,這如意門未來的“棟梁”們,成長實在堪憂呀……
兩人邊走邊聊,行至道觀內院深處,隻見前方一座獨院,其中坐落著十數座紅磚瓦房,分外寬敞,自有道童恭候於門外,見兩人緩緩踱來,急忙躬身行禮。
羅珦點了點頭,吩咐那道童先行收拾一番,選出其中一間寬敞的,作為張然羽的臥房,隨即轉過身來,帶著幾分歉然開口道:“程兄弟初來乍到,兄弟我也盡不了什麼地主之誼,今日就委屈兄弟先在此歇息一晚,待到明日拜會殿主之後,自當另擇住處,為程老弟你接風洗塵!”
張然羽急忙又是一番客套,兩人各懷心思,聊得分外投機。直至黃昏日落時分,羅珦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離開,又吩咐道童好生伺候。張然羽自顧回房,想到今日離奇遭遇,不由暗歎自己運氣之好,實在無人能及。
一夜無話。
翌日,羅珦一大早便等在門外,張然羽尚未準備停當,便被他一把拖住,前往道觀前庭之中,與那位瘦子師兄空空子彙合。
三人略略準備一番,便大搖大擺走出道觀,向著京城之中行去。行至城門之外之時,守城兵士上前盤查,空空子隨手亮出腰間一個木牌,那兵士頓時麵色大變,恭恭敬敬放他們三個入城,半句話也不敢多。
張然羽看在眼裏,不由暗自感歎,這供奉殿果然勢力極大,顯赫一方。
於是,三人腳下不停,由那空空子當先領路,徑直向著京城腹地而去。走著走著,便可見街上的人群漸漸稀少了起來,而眼前的各式建築也漸漸高大了起來,飛簷入鳳,翹指際。最遠處,一座占地極廣,略帶了幾分沉悶的宅子矗立在那裏,看上去有著幾分陰暗。
羅珦微微側過身來,低聲道:“這裏就是供奉殿了,一切心。”空空子抬眼看了他一下,頷道:“程老弟,且隨貧道進去吧。”
張然羽點了點頭,隨著那師兄弟兩人向那宅子行去,隻見這大宅占地足有百餘畝之廣,大門緊閉,隱約可見其中一座高聳樓閣,流簷靜壁,古色古香。
空空子來到那大門之前,抬手輕輕敲了一敲,不多時,便隻聽“吱呀”一聲響,卻是那大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道童探出頭來,打著哈欠吆喝道:“去去去,這裏不是孩子胡鬧的地方!快滾快滾!”
空空子眉頭微皺,輕哼了一聲,也不答話。那道童抬眼一看,頓時擠出了幾分笑容,賠笑道:“喲,原來是空堂主,快請進,快請進!”
著,他將那大門從內推開,張然羽三人魚貫而入,隨著空空子向前行去。這宅院之內占地極廣,竟可見一條蜿蜒河流淌而過,流水平緩如鏡,一座木橋橫跨其上,倒映在水中。偶有遠處桃花被風吹落的花瓣,漂浮在水中,隨波逐流而去,竟然帶著幾分江南水鄉的味道。
走過橋流水,隻見前方赫然乃是一座極大的道觀,金碧輝煌,氣勢不凡。道觀兩旁擺放著兩排檀木大椅,正中的香案之上,一隻碩大的香爐,輕煙嫋嫋,繚繞不散。
那道童將兩人帶入道觀之中,拱手道:“空堂主還請稍候,人這就去啟稟殿主。”空空子裝模作樣應了一聲,隻見那道童穿過後堂,徑直去了。
誰知接連等了半晌,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隻聽一陣不急不緩地腳步聲自**傳來,繼而一個束冠青袍的中年道人緩緩踱步走出,此人一襲青色道袍,大袖飄飄,濃眉鳳目,竟然頗有幾分威儀。
空空子急忙輯手一禮,恭聲道:“貧道如意堂門下空空子,拜見明山道尊,無量尊!” 羅珦在他身後一扯張然羽,兩人也隨之參拜行禮。
那中年道人點了點頭,朗聲道:“空空子,我修真之人講求淡泊,你不在那如意堂之中潛修,怎麼來供奉殿之中閑逛,莫非……有什麼急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