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妃緊緊的閉著眼睛,也不管身邊的到底是什麼樣險惡的環境,反正她是不敢睜開眼睛看上一眼。
張然羽心中卻不由連連叫苦,周圍那些冰淩就像刀子一樣鋒利,饒是他們這些修真之人如何法力無邊,隻要撞上這冰錐,不定就像糖葫蘆一樣穿胸而過,淒慘而死,豈不慘哉?
而荊千雪雖然號稱“無影”,度和力量幾乎無人能出其右,可這身法就不如她的度那般得心應手了。張然羽見她臉色蒼白,顯然是這下落的力量令她驚慌。
倏地,隻見她身形一個不穩,眼見就要撞到尖利的冰柱上,張然羽一個閃身,奮然擋在荊千雪的身前!那鋒利的冰晶從他的胳膊上狠狠劃過,血珠飛散,猶如斷線的珍珠一般。
張然羽變了變臉色,急忙調整好身體的角度,將荊千雪拉偏一些,免得她受到一絲傷害。
荊千雪麵色複雜的看著他,卻猜不透這個人的心思。
墜落的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荊千雪隻能緊閉著雙眸,任由那失落的重量衝擊著她的身體。再然後,有陣陣溫暖的感覺包圍了她。
那是一種令人安心的溫度,是一種能讓人放下心來,將所有的戒備都消除的舒適感覺。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尖銳如刺,扯得人**疼痛不已,如同刀割一般。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度忽然開始慢慢減弱。
荊千雪睜開眼睛,隻見溪妃正撐開了一層光網,努力用自身靈力控製住他們下落的趨勢。
朝下方看去,卻隻是黑黢黢的一片,雖然看不清什麼東西,但隱約能夠感覺到地麵就在不遠的地方了。
再睜眼瞧瞧張然羽,雖然胳膊上受了傷,可精神卻仍是很好,看樣子並無大礙。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溪妃難得收起戲謔的表情,正色道:“多加心,我們到了。”
荊千雪與張然羽二人點了點頭,這深淵之中凶險莫測,更不知還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張然羽勉強抬起尚未受傷的胳膊,低聲施了個咒術,便見一枚光球“砰”的騰空而起,照亮了這一片空間。
黝黑的洞穴和蜿蜒的路,其中仍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荊千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的看向張然羽。後者好像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一般,轉頭看了過來,隻是朝她安慰性的笑了笑,旋即又將注意力放到了前方的路上。
隻見前方的溪妃皺了皺眉頭,突然道:“我猜那妖怪定是個瞎子,要不然怎麼喜歡住在黑漆漆的洞裏?嗯……雖然老娘當年被困在大雪山禁地裏,但好歹住的地方也還算寬敞,看看老娘這品味,嘖嘖,就是不一樣。”
張然羽二人對視一眼,似乎早已經習慣了溪妃如此“瘋言瘋語”,也就不再過多驚訝汗顏。
那黑色的空間裏傳出“嗚嗚”的風聲,行了三兩步,隻聽腳下傳來“喀拉”的一聲輕響,更隱隱帶著幾分“隆隆”的怪聲。
那聲音慢慢清晰了起來,聽著就像是萬馬奔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疾趕到。張然羽三人不禁繃緊了身體,個個凝神戒備,以便應對接下來將要麵臨的未知。
突地,隻見一塊巨大的滾石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他們的方向滾來,一路上的石柱皆被它壓斷,興許已經碾成了粉末也不定。
溪妃冷冷一哼,嘴裏罵道:“我靠,這是什麼狗屁機關!真他媽的,老娘就‘醜人多作怪’,還真是讓我對了!”
“隻是一塊石頭而已,溪妃大人不用大動肝火。”張然羽好生勸阻道,“區區滾石,五行搬運法就足以應付了。”
但見張然羽劍指一劃,火雲刀倏然出手。
荊千雪原本是怕他身上創傷會對身體應變造成阻礙,如此一來不僅無法消除滾石的威脅,更有可能被那滾石活活壓死。
正當她為張然羽的安危擔憂時,便見這少年輕喝一聲,手中火雲刀以十字刀法斬向巨石,金石相擊,便聽“鏗鏗”兩聲,那石塊突然間靜止片刻,轟然倒塌,竟是碎裂成八塊大均等的石塊!再瞧那平整的切口,比之市集上方方正正的豆腐塊,也沒有絲毫遜色。
料想那人是混元宗門徒,當日與他比武,自己便已是不敵。這石塊固然龐大,然而度和力量比之他們這些供奉修士卻是不足為奇,興許……這機關隻是設計來阻擋一些凡人的吧。
再見張然羽臉色平靜,絲毫沒有居功之意,那胳膊上的傷口又因此而撕裂開來,流下絲絲鮮血。雖然這寒冰之淵的風比之雪原上已是了很多,但這溫度卻也陡然下降了不少。
那傷口似乎無法結痂,血跡已經和著破碎的衣服凍在了一起,那血凝結成的冰隨著他的動作撲簌簌掉落下來,混入皚皚白雪之中,竟然分不出血色來!
饒是溪妃那般粗線條的人如此看著,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朗聲道:“臭子,你也太廢物了些,胳膊啥時候傷到的?老娘怎麼都不知道?”
張然羽尷尬一笑,訥訥道:“是晚輩太不心了,學藝不精……學藝不精。”他是無所謂,反倒是溪妃身邊的荊千雪變得尷尬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麵,實在是無顏再看張然羽一眼。
“等出了這勞什子山洞老娘就給你治治,這裏黑黢黢的,影響老娘的心情。”溪妃朝前走了兩步,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