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花圃之中,隻見溪妃與荊千雪兩人靜靜站在一起,背對著他們,也不知在凝視著什麼。
而那灰袍老者則佝僂著身子,手中緊握著一個小壺,正在小心翼翼的澆灌著花圃之中的花草,神情專注之極,如同愛護自己的孩兒一般,蒼老麵容之上滿是慈祥平和之色。
沈雪宜一時間好奇心起,小心翼翼行至溪妃身後,拽了拽她的衣角,低聲問道:“溪妃大人,你們倆在幹什麼?這老頭隻是澆澆花而已,又有什麼好看的!”
溪妃斜睨了她一眼,見張然羽也悄悄走至身邊,便輕聲說道:“這花圃之中的草木,遠非塵世凡物可比,皆是些仙界聖品,品相之高,實在罕世絕倫啊……”
她正待再作解釋,卻隻聽那灰袍老者朗笑一聲,卻並不回頭,隻是輕聲說道:“溪妃前輩見笑了,老夫此地所植仙草,皆是為了那‘萬年冰蓮’汲取養分,與那等神妙聖品相比,這些草木便如同尋常雜草一般,毫不起眼。”
溪妃麵色一變,驚呼道:“萬年冰蓮?!怎麼……怎麼可能真的有這種玩意兒!”不僅是她驚訝不已,便是連一向古井無波的荊千雪,竟也仿佛聽到了何等驚天秘聞,身軀微微一顫,幾乎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動。
那灰袍老者回過身來,向著眾人微微一笑,溫聲道:“那萬年冰蓮乃是老夫無意之中尋得,在這幽穀之中獨自培育,已經足足有五十多年了……諸位若是有興致,不如隨老夫去看看那‘萬年冰蓮’,不知溪妃前輩……意下如何?”
溪妃美眸之中精光一閃,頷首道:“既然盛情難卻,就有勞穆白先生帶路了……”
那灰袍老者穆白微微一笑,道:“何須帶路,這冰蓮不正是在你們麵前呀!”
溪妃心中一驚,急忙眯起眼仔細看向腳下,隻見穆白身前不遠之處,幾株“月藍草”環繞的正中央,赫然生長著三株幼小的白色嫩苗,隱藏在在一片姹紫嫣紅之中,努力地舒展著自己的細嫩身軀,如同三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子,完全看不出有半點出奇之處。
溪妃撇了撇嘴,略帶些不屑道:“老娘雖說沒有見過這‘萬年冰蓮’的模樣,卻也不可能是這麼個德行吧!”
那灰袍老者穆白淡淡一笑,卻也並不出言反駁,隻是隨手抄起了一瓢清水,兜頭澆在了這三株幼苗之上。誰知那清水順流而下,堪堪灑在幼苗上方三寸之時,卻忽而仿佛遇到了一團寒氣一般,轉瞬間凝結成了一團冰霧,漸漸四處揮散飄溢,消融無蹤……
四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沈雪宜更是毫不淑女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隻聽那灰袍老者輕笑一聲,道:“萬年冰蓮,終日寒氣氤氳不化,曆經萬年結成初花,服之可生死人肉白骨,更可白日飛升……你們看看,這究竟是不是那‘萬年冰蓮’?”
溪妃嗤笑一聲,翻了翻白眼,大笑道:“就算這三株小苗是那什麼勞什子的‘萬年冰蓮’。隻不過……它們長成了這副鬼樣子,又哪裏有半點‘白日飛升’的功效了?!”
那灰袍老者穆白頓時麵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猶豫半晌,方才長歎一聲,拱手道:“好叫前輩得知,自從五十年前,在下無意間闖入這大雪山之中,得到高人點化,更得恩賜了這三株‘萬年冰蓮’。隻說待到冰蓮長成之時,便是在下飛升之日。”
他說得心痛不已,險些就要掉下幾滴老淚來:“誰知道……誰知道我辛辛苦苦培育了五十多年,這三株冰蓮還是如此模樣,反倒是愈發衰弱,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說至此處,穆白忽而轉過身來,一把扯住了溪妃的衣袖,嚎啕大哭道:“前輩靈力深不可測,必定是個天大的高人,還請前輩解我疑惑,解我疑惑啊!”
溪妃眉頭皺了一皺,微不可察的將袖子扯了出來,這才隨意瞄了那冰蓮幾眼,歎道:“老娘雖說活得日子久了點,又哪裏見過如此神物。咳咳……你別問我,老娘也沒轍!”
穆白麵色灰敗,仰天長歎一聲,高聲叫道:“莫非……莫非這‘萬年冰蓮’原本就是個騙局,那高人苦苦騙了我五十年?!”
話音方落,便隻聽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笨蛋老頭,你怎麼將它們放在這溫室裏,為什麼不種在雪山上?”
在場眾人均是一愣,張然羽循聲望去,隻見原本躲在自己身後的沈雪宜不知何時走了過去,一雙大眼睛注視著那冰蓮幼苗,口中嘖嘖稱奇,看上去倒是對此頗有些研究。
他生怕這小丫頭觸怒了那穆白散人,急忙招了招手,道:“丫頭,快快回來,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沈雪宜撇了撇嘴,指著那冰蓮道:“本來就是嘛,這小白苗分明就是種在雪山之中的,這老頭子將它們植在溫室裏,不死翹翹了才怪呢!”
張然羽眼角一跳,偷偷瞥了穆白一眼,隻見那灰袍老者傻乎乎看著沈雪宜,似乎有些若有所思,頓時心驚肉跳,生怕這老者惱羞成怒,急忙低聲喝道:“你懂什麼,快點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