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哥,你還沒起床啊?”大清早的大弟兒就跑到我床前大喊大叫:“我們不是說好今天去林場偷板栗麼?”
“是撿,不是偷!”我沒好氣的糾正他:“我們都是斯文人好不好?”
改革的春風終於吹到了原生態的臨安村,風還有點大,把一組的原住民不知吹走了多少。我家的田地都由人均的3畝多暴漲到人均5畝多了,村子又沒長大,田地怎麼就多了呢?
多出的那好幾畝地最少都要讓我家的年收入增長1000塊!可為什麼我每年的學費要漲2000塊呢?
好沒意思的錢!
爸媽早就吃過早飯去伺候他們的那幾畝肥田。我隨便扒過幾口他們給留在鍋裏還冒著熱氣的飯菜,便把碗一推,拖根竹棍就和大弟兒他們往林場方向飛奔而去。
“恒哥,聽說學英語很好玩兒是不是啊?”
“好玩兒個屁!一想到大牯牛拉泡屎歪蹭就惡心!再說了,我是中華人,何必學外文?我又不出國,學起搞麼得?”
“哈哈哈,”小弟兒喘了口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問道:“恒哥,什麼什麼是歪蹭啊?”
“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就是W,X,Y,Z,英語字母。你懂嗎?”
“恒哥,說兩句英語聽聽唄?”
“說了你也聽不懂啊。”
“聽不懂沒事,我們就是隨便聽聽。”
“唉,算啦算啦!”我不耐煩的揮揮手說:“聽好了:狗在摸你!就是早上好的意思,狗仔啊啃不動,就是下午好的意思。”
“哈哈,恒哥,好像很簡單嘛!”小弟兒又跟著念叨了幾句說:“恒哥,這英語怎麼好像都和畜生有關啊?”
“啊?這個這個,我還在研究中!”我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竹棍,指向前方:“兄弟,出發!”
農曆八月十五左右的時候板栗應該說已經下季了。林場早在五六年前就沒人管理了,現在成了村部的財產。
站在看不見自己腳丫的草叢裏,仰望著會讓自己得頸椎病的板栗樹,隻能是希望一陣秋風吹過,可惜往往掃下來的都是落葉。
撥草尋蛇般地在草叢裏勞動一下午,三兩斤板栗的收獲還是輕而易舉的。
和板栗樹伴隨而生的還有一種叫“八月開”的神奇野果,長成雞蛋大小的半月形。今天隻有如果七月三十,那麼不好意思,明天來吧,“八月開”是不會提前開的。如果你一定要咬開它那青色的果皮,那麼,恭喜你,你將會欲仙欲死,澀麻的嘴唇會讓你吃晚飯的時候都還張不開。
八月初一的漫山遍野都是孩子的喊叫聲在和禽獸鬥爭。雖然如此小的果子裏麵會有兩三百顆種子讓你什麼也吃不到,但就是一個“甜”字不知就能吸引多少孩子!
我們這些有誌少年自然是不屑與兒童和禽獸去爭食的。我們隻會在七月的時候把那些青澀的果子摘回來埋在穀堆裏十多天,然後拿出來告訴小孩子哪座山最多這種東西!等他轉身的時候我們會把添完了甜味的種子噴得他們滿身!
五天八小時工作製有人提出來就會有人遵守,老師是絕對執行得很徹底的。作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遵守法律法規必須是我輩楷模,所以早晨的一個小時和晚上的兩個小時就成了自習時間。
鑒於我和洪班長的關係,星期天的晚自習我是一定不能遲到的,當然,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早點到學校把家庭作業抄完,不然罰抄十遍這事情真的很痛苦!雖然我自己已經發明把五隻筆粘成一排,一下就可以抄五遍的簡單方法。
媽媽依然會給我五塊錢的零花錢:“好好讀書,想吃什麼就自己去買……”很顯然媽媽不知道這時候有一種一包要賣八毛錢的叫做康師傅的方便麵很好吃。
“恒哥,你怎麼要去這麼早呢?”吃過早飯沒多久我就已經背起了書包,大弟兒他們會送我到河邊:“吉波好像都是下午兩三點才去啊?”
“呸,別和我說他,他是在哪裏讀書?我是在哪裏讀書?”對於一個比我大一歲,我單挑從來就沒贏過的家夥很沒好感:“你們兩個也不許和他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