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輕點,輕點,疼在我身,痛在你心啦!”那個男人誇張的大聲叫痛,還一臉壞笑的看著秋燕,眼角還假裝不在意的掃了我幾眼。
“呸,不要臉,我才不會痛呢!”秋燕反駁道,然後又指著他對我說:“他姓牛,是班長,你以後很有可能就是在他班上混,就叫牛哥或者娃哥吧!”
“喔。”我點點頭說:“那你現在也是在牛哥班上麼?”
“嗯,是的,不過我可能就要調到對班去了,我們這裏上班是兩班倒,你知道不?”秋燕看著我沒反應,又自己說開了:“兩班倒就是24四小時都要上班,這班下了那班又上,機器是不能停的,懂了沒?”
看著我還是一知半解的神情,燕姐也不能免俗的說:“唉,行了行了,你以後上班了就會知道的。”
“走,下班!”牛哥說這話的時候,廠門口湧進來一群壯丁,中間摻雜著幾個體型比較彪悍的女人,“快走,不然等下亮點下班了人就多了。”說著一拉秋燕就走,然後又回頭喊我道:“吉焰,你快走啊,不然等下就要排隊了。”
等我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牛哥已經消失不見,隻有秋燕在樓下,也不知是等我還是等牛哥,“你牛哥上二樓拿碗筷去了,你等一下,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聽著樓梯“咚咚”的響,就知道應該是牛哥跑著下樓了,果然,抱著三福碗筷的牛哥一步最少也是五階樓梯,難怪我剛才看了一下車間的壯丁都是這麼的強悍。很明顯,單是下樓梯就是一項技術難度相當高的活兒啊!
“喏,這個給你!”牛哥邊說不遞給我一個黃色的搪瓷飯碗,和一雙長短粗細均不相同的筷子說:“自己保管好,丟了可是要花錢買的!”
“喔!”
看著我的情緒不是很好,秋燕一拉我說:“快走吧,不然真要遲了,你還別不滿意,像我們這種住在廠裏的打工仔和打工妹們是真的沒有多餘的碗筷的,一般這種人都是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來探訪的,即使偶爾有那麼一兩次都是直接在外麵的大排檔了事的。”
“我不是在想這個,”說著我還拿碗在牆上輕輕一碰,發出噹的一聲:“你們看,多好,還是鐵飯碗呢!”
“我是在想你們到底要跑什麼?讓我很有讀書的時候吃飯的感覺!”
“嘿嘿,這比你讀書的時候就差多了。”牛哥已經衝到了食堂門口,邊洗碗邊說:“三四百人,兩個窗口,夥食又差,你等下看見了都會不想吃的!快點快點,我們是特意要求周經理讓我們早10分鍾交接班的,就是不想排隊打飯,太煩了!”
進了食堂後,秋燕早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牛哥拿著兩個碗直接去打飯了,看他們倆的配合默契程度應該是經過了長久的訓練,不然就這麼熟練的動作明顯不科學啊!
一道好像是紅燒魚炒豆腐,一道冬瓜,還有一道青菜,我覺得倒是還可以啊,就是碗有點小,打了菜就不太好裝飯了。
等我顫顫巍巍的捧著一大碗飯菜走到牛哥身邊坐下的時候,就聽見秋燕在說:“唉,又是這些菜!難吃死了,這個死廚師不知賺了多少錢,太心黑了!”說完又盯著吃得津津有味的我問:“哎,好吃嗎?看你吃得這麼香。”
那眼神裏分明暴躁和鄙視,我隻得拿手背一擦嘴,昧著良心說:“難吃,魚的腥味兒太大,青菜太老了,不好吃。”看著還剩小半碗的飯菜,我哦一狠心的說:“走,洗碗去,都倒了吧!”
可是,誰他奶奶的知道我現在還餓得要死啊,以後吃飯堅決不和秋燕坐一起,哎呀,娘,我餓呢!
“牛哥,你為什麼還叫娃哥啊?”吃完飯,我和牛哥一起坐在秋燕的宿舍聊天,一二樓是女生宿舍,往上就是男生宿舍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牛哥假裝長籲了一聲說:“我出來打工的時候應該就是和你現在一樣大,也是周經理帶來的,然後就一直在這個廠裏,今年都9年了。”
“啊?9年了?”聽得我舌頭都吐了出來,“那不是把義務教育都可以搞完了?”
“那是,打小鬼子時間都有得多了!”牛哥忽然一瞪我說:“你還聽不聽了?別打岔好不好?”
“咳咳,”又假裝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剛來的時候,在廠裏我是最小的,所以他們都叫我小娃娃或者小娃子,但是我要長大唦,所以後來的那些人就有比我小的了。”
“吹,使勁的吹,吹死一個少一個,你這套說法膩不膩啊?”秋燕沒好氣的打斷他說:“就是以前在家裏一個放牛的娃娃,這廠裏的人都知道的事,還什麼年紀小,呸!”
“別打岔!”我和牛哥同時開口道,然後又同時“哈哈”大笑。
“吉焰,你聽我說,別理你燕姐!她吃飯沒吃飽,現在怨氣很大,我們和她保持距離,她現在是危險分子!”
“嗯!”我重重的點點頭說:“其實我是叫恒哥的,不過你先把你的事說完,我再說我的!”
“好,”牛哥也點點頭說:“你說那些比我小的總不可能也叫我小娃娃什麼的吧?但是呢大部分家裏都會一個叫小哥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