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能和老板直接對話的人,猛哥的酒量是見長不少了。本著吃大戶的心理,一不小心就吃得喝得多了點。
痛苦的拍拍肚皮,吃撐了才發現肚子是自己的,怎麼吃的時候就給忘記了呢?
“娃子的廠在哪兒呢?”猛哥有些微醉的問我。
我抬手一指,說:“就在你對麵呢,你沒看見?”
“啊?就是那個路邊上放個冷卻水塔的房子?”
“嗯!”
得到我肯定的答複,猛哥抬手就是一巴掌,指著冷卻水塔說:“你要借錢?那不就是錢麼?”
猛哥又說道:“就隻要那個電機都是幾百塊啊,這這隻豬!”
“老大,那不就是偷?我好像還沒有玩兒過呢,我怕!”
“偷個屁,他們欠你的,還你的,今天晚上聽我的安排,我們把他給滅了。”猛哥痛快的拍著胸脯說道。
我愣了半天神才說:“還算了吧,娃子這個人還算不錯,這廠他也有份的。”
“你就是個濫好人!”猛哥有些氣不順,拿出200丟給我又說:“拿好錢,快點滾,廣東不適合你,你回家種地去吧,老子要回廠去了,再見!”
看著猛哥威武的背影,我大聲喊了一句:“猛哥,謝謝你!”
背影分明有一個踉蹌。
兩包方便麵肯定是不能再吃了,留著明在車上當幹糧吧。除了工資沒漲,好像什麼都漲了一點,還不到春運的車費竟然都要180了,看著手裏剩下的20多塊,不禁疑問,廣東真的不適合我?
不年不節的回家,把媽媽嚇了一跳,看著我的落魄,爸媽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反複重複著一句:“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想吃什麼爸爸現在去買。”
“要不過了年我們又去讀書吧?”看著我的精神狀態有些好轉,爸媽在吃飯的時候問我道。
“不去,你們沒錢,我更沒錢,再說了,過了年我還是要去廣東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家裏的話語權竟然不知不覺的提高了,我說出這句竟然沒有不同的聲音。
刺骨的北風已經吹落了樹上最後的一片枯葉,水田的油菜倒是青翠,給荒涼的田野平添了不少生氣。
到家的時候手裏剩下的十幾塊錢讓我沒了任何想法,媽媽是給我偷偷塞過幾百塊,不過被我事後放在她枕頭下了,現在頂著北風在水塘裏釣魚才是我該做的事。
沒了大弟兒他們的陪伴,顯得我的身影更加孤寂,這兩個孩子自從他爸爸的過世,已經徹底的在我的生活裏消失了。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這話今年好像就是對我說的。媽媽說,去年我家就沒有吃團圓飯,因為就她和爸爸兩個人怎麼看好像怎麼都不團圓,所以就省了。
今年的晚稻賣了2000多塊,爸媽很有我剛才五合廠出來的感覺,拿著那點碎銀子硬是不知道該怎麼花。好像不把這錢交給學校就心理有疙瘩一般。
還宰了頭200多斤的肥豬,一斤沒賣,本來是有幾個鄰居要來買點兒的,不過媽媽征求我意見的時候,我就隨便說了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從我能記事起,我家過年就沒殺過豬,有時候買個十來斤,這年還不是一樣就這樣過了?”
於是,媽媽就對鄰居說:“我兒子今年打工賺了幾千塊錢,他說家了賣豬的這點錢也沒啥大用,所以就把豬給殺了,還不準我們賣,說是一點要給我們留著自己吃……”
不小心聽到這話,我連釣魚都沒再好意思去了,看見人就臉紅,好在大冬天的夠冷,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姑姑和周經理依然臘月二十七的時候來我家吃團圓飯了,不過這次好像和以前有點什麼不一樣,大人們聊得火熱,我好被無視了,磊哥對我也是愛理不理的。
心中是有些憤慨,但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人不求人一般大,沒必要為這些小事生氣,都能過去的。
媽媽在姑姑回去的時候說了句:過了年出去的時候又把吉焰帶出去唄?
姑父埋著頭走得很快,應該沒聽見。
磊哥“嘿嘿”笑了幾聲,追趕他爸爸去了。
姑姑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恒哥不是一般人,還用我帶麼?嫂子你別開玩笑了,不過恒哥到時候要是去了廣東,我包吃包住還是沒問題的,找工作的事,他自己就能解決的。嫂子你冤枉擔心了。”
姑姑的話說得媽媽一愣一愣的,我私人認為,媽媽應該沒有聽出真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