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搖了搖頭,她回答的很果斷。
但林雲,在她表情變化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正確的答案,也不再逼問自己的母親,林雲輕輕的與母親搓了下手,以示安慰,隨即放下月欣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著站起身,出門去了。
心中幽幽一歎,月欣背過身去,那雙幹澀無神的眼睛,卻是流出了一顆晶瑩的眼淚。
“孩子,我隻是想,讓你的人生不該為上一代的事兒煩惱……我想,他也是這樣想的吧?”
空洞洞的房間,隻有窗外那美麗的少女,依舊幸福的踢著腳下的毽子,黑亮反射著光芒的雞尾羽翻飛著,不住的戰栗著。
出了家門的林雲就在村子附近瞎逛,隻是他表麵看上去很閑,心底早就炸成了一鍋亂粥,母親月欣的反應給了他很大的震動,如果林雲知道的一切都沒錯的話……
林雲五歲那年,母親月欣懷上了蕊蕊,可就在那年,林雲的父親(叫什麼好呢,雖然是個盒飯角色,但是也要有個霸氣的名字哦,誰能給點兒意見……)卻忽然提出搬家,當時林雲年紀還小,看不懂父母之間的眼神交流,隻知道跟著父母一起來到了這河村。
在這過了三個月,林雲學會了遊泳,父親他每天都會陪著在河邊嬉鬧,林雲的水性也一天比一天好,這一段年幼的記憶,也成了林雲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個夏天的傍晚,昏黃的夕陽都懨懨欲睡的時候,林雲看到了讓他痛恨一生,聽到讓他背上複仇大山的事。
五歲。
正在橋下玩耍的少年,靜靜的憋著一口氣,不敢大力的呼吸,像是生怕驚擾了橋上的三人。
“大哥,父親他這次讓我們務必將你帶回去。”腳步聲雜亂,橋上的人影換了一下位置。
“老三,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除非讓我帶著欣,不然那個家我永遠都不會回去。”父親的聲音決斷。
“大哥!你為什麼執迷不悟呢?家族和月家的恩怨沒有化解之前嫂子根本不可能回我們林家!現在父親肯原諒你背族一說已經很不容……”
“夠了!老二,你也拿那一套和我說教的話,就趁早走人好了。”父親的聲音強硬,根本不容分說,林雲記得,這是第一次聽到父親用這樣生硬的聲音說話,可年幼的他,沒想到這竟也是最後一次。
父親的聲音結束後,就是一陣長足的沉默,緊接著橋上的人影忽然一陣不安的晃動。
“你們要幹嘛!”父親厲聲喝道,木板橋被混亂的人影踩得吱呀作響。
“對不起了,大哥,爸他說了,這次一定要帶你回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哈哈哈哈,好一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好!好!好!他想見,就讓他見吧!老三!老二!你們記住!會去之後,別讓咱爸再來煩月欣!”
“大哥!你想做什麼!快把刀放下!不!”
父親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在這時,伴隨著兩個漢子的驚叫,林雲隻看到橋麵的縫隙中,一個人影無力的掉進了河水之中,小河流水,靜悄悄。
林雲的眼睛,與那具身體的眼睛,對視著。父親他的脖子上,不知為何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液像是河流般淌出,眼淚在那一刻模糊了兩個人的眼睛。
“孩子,爹對不起你。”父親用盡全力也沒發出一絲聲音,隻有在空氣中暴露著的口型,透露著最後的信息。林雲已然忘記了自己當時的想法,隻是在那一瞬間,那模糊的雙眼,帶著心中一陣糾結的憤恨充斥著燃燒的淚水,這股憤怒的黑色火焰,如破天猛火,炙烤著他的身體,那個小小的,瘦弱的身體。
沒走,林雲漂浮在水下的一條扶溝,就看著自己父親的屍體,被兩個男人抬走。
自那以後,天真少年,漸漸陰鬱下來,黑色燃燒跳動的火焰,成了他人生的主旋律。
“林家,就算背上滅祖不孝之名,我林雲也要屠盡當年殺父恨!”
默淚,回過神的自己不知何時坐在了那座橋邊,年幼的木橋早在幾年前就坍塌了,現在這裏搭了一座新的石橋,這裏仍然是不少村中孩童玩耍的好去處,隻是今天沒什麼人。
“給你。”背後忽然傳來女孩兒的脆嗓,林雲接過從身後遞給他的紙,卻沒回頭,擦了擦眼角幹涸的淚痕,身後那個女孩兒爬到了護橋石上,和林雲一起坐了下來。
“你又來這裏了。”女孩兒開口打破了靜謐的空氣。
“嗯。”林雲點點頭,頭頂的太陽懶洋洋,秋日的風靜靜吹過,女孩兒叫荷蓮,年紀比林雲小3歲,是附近的一個村子的女孩兒,林雲年少時,和她的關係很不錯,隻是後來年紀越來越大,聯係也就越來越少,隻是偶爾能在這橋頭碰到她。
荷蓮記得林雲有坐在橋頭看河水的習慣,所以時常會來這邊走一走,平日裏很少能見到林雲,後來這幹脆就成了一種習慣,隻是她沒想到今天,能正好碰到心思糾纏的林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