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咬方信祁到整個人沒有力氣,夏帆嚐到唇齒間,盡是這個男人的血液的氣息,淚水,沒有任何征兆,比剛剛更加洶湧的流了下來。
明明自己是在憑借著本能反應的去咬這個男人,可為什麼心裏會有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的感覺。
尤其是她越是下力道去咬方信祁,他越是抓住自己的肩頭兒,死死的捏住,不肯鬆開,讓夏帆覺得自己咬的人不是讓自己百般唾棄的惡魔,而是她自己的心。
方信祁還在扣住夏帆的後腦,沒有去管流血的肩胛骨,用一種眼底蕩起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柔情的擁住她。
淚水簌簌的滾落而下,滴落在了方信祁受傷的肩膀處。
夏帆被水華迷蒙了視線的眸,落在方信祁血肉模糊一片的肩胛骨上麵,思緒亂成一團繩線。
貝齒緊咬住唇瓣,她用一種看不穿方信祁心裏所想的姿態,目光沒有正視他,依舊將自己的小腦袋縮在他頸窩中的姿態,有氣無力的問——
“為什麼不躲?”
她的聲音幹巴巴的,明顯帶著小豹子一樣的倔強。
他明明可以躲開自己對他的撕咬,如果他躲開了,他根本就不必要承受這些痛,更不需要流血。
她不懂,就算是他不躲開,至少也應該學會放手,或者反抗。
但是他非但不躲,不放手,不反抗,反而把自己摟得更緊,她不知道這個男人這樣做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在擁住自己!
他明明對自己百般敵視,就在剛剛還一副寧可要自己再度死在他麵前,也不肯放自己自由的一副咬牙切齒的姿態。
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抱住自己,她讀不懂這個男人的矛盾心理,他這樣讓自己覺得如同隔著一層薄紗一樣的關係,著實讓她心尖兒某處,被什麼東西,狠狠的震了一下似的難受。
方信祁氣息有些變得淩亂的粗喘著,因為肩胛處的疼痛,他又黑又硬的墨發,被汗水打濕。
他周身上下的力氣都在被隱隱的抽空著,但是掌心間的力道,卻一直都是韌勁兒的力道。
“沒有為什麼,我說了對你不放手,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不放手!”
他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篤定無比,咬緊著牙,他把夏帆摟得密不透風。
耳畔縈繞著方信祁的話,夏帆一時間不免覺得好笑。
他對自己不放手,除非他死!嗬……是啊,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死,否則,兩個人這輩子是注定要沒完沒了的糾纏一生。
心底淒涼,她卻強迫自己強顏歡笑。
“你不會死,死的那個人會是我夏帆才對!”
她言辭鑿鑿的說著每一個字,甚至都不在意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在詛咒她自己。
夏帆的話,落在方信祁的耳中,讓他英氣逼人的眉宇間,不自覺的微蹙,紋路很輕,卻很清晰。
似是察覺到了方信祁的一絲不自然,夏帆張揚的勾著嘴角,笑得像是幹涸沙漠中的一株植物,傲然凜冽。
“對於你方信祁來說,你應該更希望看到我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我之間,死的那個人會是我夏帆,而不是你方信祁才對!”
夏帆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笑意,那笑,很美,卻沒有靈性,就好像她的笑,是機械一樣的冰冷。
牟足了力氣,她用著自己周身上下,近乎要抽空了的力氣,兩個小手往方信祁的心口上麵一推。
跟著,方信祁被她的力道衝擊著,她從他的臂彎中,掙脫出來了自己的身體。
纖長綿密的睫毛,顫了顫,夏帆垂著清眸,不去看方信祁,良久,微動菱唇——
“別再來惹我了,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耗,如果你想繼續惹我,我夏帆不介意將我這副不值錢的屍體送到你的麵前!”
夏帆話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與他,要麼永世不見,要麼天人相隔。
站起身,夏帆拿起手機,捏緊在手中,往小區門口那裏走去。
一邊走著,她一邊拿手機撥著號碼。
在通訊錄中翻找著,她不知道究竟有誰能幫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孤立無援的時候,能信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