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六年,十月初十,宜嫁娶,宜遠行。忌動土。
十四歲的聽書帶著二十二歲的織羽來到了上官家的祭祀台前。兩姐弟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十四歲的聽書相貌與他的母親有五六分的相似,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似遠山,眼若星燦,少年獨有的朝氣在一身玄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英俊迷人。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身白衣的織羽,剛過雙十年紀的織羽,不似同齡女子的溫婉,多了幾分中年人的滄桑,粉若桃麵的臉上總是籠罩著一絲若有如無的憂愁。
不知道是誰,有些嫉妒的看著他們,即使是父母那個樣子,也不能改變他們是嫡生子女的事實,大約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惡毒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的說了出來,“不過是兩個殺人犯的孩子,有什麼好炫耀的,再怎麼炫耀也改變不了是一個婊子生出來的孩子的事實!”
這個人的話嚴重的刺激到了織羽,織羽的背影稍稍頓了一下,年少時經曆的事情又浮現在了眼前,臉色變得青白交加,隱隱有發病的趨勢,聽書趕緊的握住她的手,笑的燦爛無比,“姐姐,我們快走吧,好久都沒有見到舅舅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織羽的臉色在他這麼說完之後,變得稍微的好了點,輕輕的點了點頭,就和聽書疾步的向前走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鳳十三在聽到那個人說的話時,不悅的挑了挑眉,等到他們兩個都走遠了,鳳十三才有點動作,直接將他的手和他的身體分離,半滴血都沒有流下來,等到他們都走得看不到了,那個人才感覺到一陣疼痛,“啊!!!!”一陣慘叫聲從那裏向四周擴散,圍在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去扶著他,因為在上官家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如果在祭祀台前發生的任何血腥的事,都被認為是對上官家的祭祀,活人沾了減壽一半,鬼魂沾了,則魂飛魄散。那個人疼的滿地打滾,都沒有人敢去,有一個人剛賣一步,就被一陣看不見的罡風給吹的不知道去哪裏了,隨後,原本還是年輕的少年,身體像是被誰吸幹了水分,迅速的癟了下去,嚇得所有人趕緊的跪倒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等太上長老他們到達的時候就看見祭祀台下烏壓壓的跪了一大片的人,隻有聽書和織羽直挺挺的現在最前麵,顯得特別的突兀,太上長老厭惡的看了他們倆一眼,直接就做到族長該做的位置上了,而上官玄日隻能站著,他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太上長老看著眼前跪著迎接他的人,心裏的欲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像是皇上上朝時開恩似的,說了句,“起來吧!”但沒有人敢動。
太上長老又說了一遍,還是沒人敢動,太上長老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將自己的聲音用真氣擴大了數倍,“都起來了吧,保持安靜,按照自己拿到的號碼牌站好!”
所有人安靜的站了起來,有條不紊的領取號碼牌,太上長老很得意的看著下麵所有人的表現,剛才的不悅一下子被衝沒了,站在他身邊的上官玄日輕輕的咳嗽了一下,擔憂的看著上官家的人,心裏很恨,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太上長老一向是喜歡清修的,而且從來不參與上官家的任何事,最近這兩年不知道怎麼了,先是將自己打成重傷,然後逼的長老院的長老離開上官家,把上官家千年不動的祠堂挪到了西北角,那個陰暗潮濕的地方。
其實上官玄日不隻一次的懷疑過,可最終因為沒有證據,都不了了之了。
午時三刻,繼承開始了。
上官家關於生死簿的繼承其實很簡單,隻要把自己的食指刺破,滴一滴血到祭祀台中間凸起的龍嘴裏,就可以了。
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一連十幾個都沒有什麼反應,太上長老不由得開始心急了起來,怎麼回事,這麼多人怎麼都沒有啊!太上長老變得開始坐立不安,焦躁的心情讓他覺得看什麼都不滿,一會兒說茶太燙了,一會兒說椅子不舒服了,總之,各種能讓他情緒不滿的地方,他都要說一遍,等到織羽上去的時候,太上長老的眼睛裏竟然露出了一絲邪淫的靈光,站在他身邊一直仔細觀察他的上官玄日大吃一驚,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人絕對不是太上長老!上官玄日不動聲色的在指尖聚起陰陽咒,想要將他困在這裏,可是還沒等到他有所動作,就發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聽書本來是不想來的,他對什麼家族的任何事情都不敢興趣,他很小的時候就說過,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和躺在床上的母親一起去外麵看看,可惜母親沒有等到他長大就離開了人世,這是他最大的遺憾,所以他覺得,他應該彌補一下,等自己滿十六歲的時候就和宗主說出去的事,還沒等自己說呢,織羽就找他,讓他陪著她去來這裏,本來是抱著晃一下就走的態度來的,可沒想到自己將手指的血滴進去之後,一切都發生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