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盡量的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輕手輕腳的跟在他們身後。
大約是發現了什麼,前頭跟著的獾突然停了下來,肩膀上的蟲子,不知道怎麼調整了方向,看著聽書的方向。
聽書一動不敢動。
蟲子指揮著身下的獾,碩大的身軀一點一點的移了過來,走到聽書的身邊,細細的聞著。
聽書雙手捂著自己的口鼻,盡量的縮小自己的身體,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蟲子探頭聞了聞,沒發現什麼,但是絕對不對勁,有說不上來,最後也就轉身離開了。
聽書看它走了很遠之後,才鬆開捂住口鼻的手,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稍微的好了點之後,對著身邊的鳳十三輕聲問到,“它沒看到我吧?”
鳳十三隱藏在黑暗裏的身形動了動,“沒有。如果發現你了,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麼?”
鳳十三拍了拍他,“別想那些了,你趕緊追上去吧,要不一會兒就跟丟了。”
跟著進來的獾,聽書隻能看見後麵的尾巴了,聽書彎下腰,減少呼吸,幾步就跟了上去。
聽書跟在獾的後麵又走過了一段空地,才在一處看起來很是破財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屋內跳動的燭火將一個女子的身形映襯在透明的窗戶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女子的手溫柔的撫摸著,一臉的慈愛。
聽書體內的陰陽生死簿胡亂的亂串著,想要衝出來,聽書不得不用真氣強行鎮壓。在壓製陰陽生死簿的時候,不小心泄露了一絲真氣,引來了獾的還有其他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注意力。
聽書的隱身咒失去了效用,少年瘦削的身形很快就顯現出來,獾帶著的一大群東西將他圍在中間。
聽書習慣性的想要仗劍而立,摸了摸自己的身邊,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陰陽雙劍。聽書苦笑了下,直接擺出了八卦掌的起勢。
屋子裏的女人大約是聽到了什麼響聲,摸索著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溫柔的說著,“是什麼人來了麼?”
獾見到這個女人出來之後,奇怪的是,這個女人也沒有動,可獾它們卻在女人出現之後逐漸的離開了,這裏也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女人明明聽到了呼吸,為什麼沒有人回答呢,女人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聽書以為她看見了自己,緊忙的走上前去,深施一禮,“在下楚令書,是來拜訪柳老爺的,可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這裏。”
女子溫柔的一笑,聲音柔柔地說到:“哦,是府裏的客人哪。那您可是走錯了,您現在來的地方是柳府的後院,青園。”
“哦,”聽書假裝明白地說到,“那真是多謝夫人了。”
女子被聽書說的不好意思了,用手掩了掩嘴角,嬌羞的說著,“公子說笑了。”
聽書趁著聊天的時候,多看了女子幾眼,礙於禮數,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聽書直接回到了臨江王府,愁眉苦臉的坐在那裏,鳳十三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聽書楞楞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鳳十三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聽書的麵前,“在想剛剛遇到的那個女人?”
聽書沒有說話,沉默的默認了。
過了好長時間,聽書才說話,“那個女人壽命不多了,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是她死的時候。”
“沒錯。”鳳十三輕輕答應著。
“她這麼做,值得麼?”聽書很是不明白,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在這最美的年華,卻要做這樣的事情,她是怎麼想的?
鳳十三沒有回答,聽書也沒有在繼續的問著,隻是呆呆的發著呆,心裏很難受,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聽書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以後,才覺得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些。
鳳十三看他這樣,很擔心,直截了當的說了句,“你不適合繼承陰陽生死簿,你的七情六欲太濃,生死簿的繼承者應該無情無欲。”
聽書何嚐不知道繼承生死簿是需要絕情斷欲,可是身在這紅塵之中,無論在怎麼絕情斷欲,都會因為一些人一些事而變得有人味。
聽書沒理會鳳十三說什麼,說的話是在告訴鳳十三,也是在告訴自己,“陰陽生死簿的繼承者隻需公平、公正、鐵麵無私。”
一人一鬼什麼話也沒說,隻是靜靜地待在這裏,讓這一片空間寂靜可怕。
直到聽書留下的替身符咒回來之後,一人一鬼才有動作。
聽書遇見的那名女子,是柳老爺最小的同父異母的妹妹,柳飄絮的姑姑。
當年柳家因為這名女嬰的出生曾經出現了一場很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