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狂喊,很快便就看到一條軟梯從直升機內落了下來。
隻是看到這梯子出現的一霎,兩人臉上的激動,卻變作了心底的傷感,怕是此後,纏綿太難,相見亦難。
“記住,以後你要時不時的想我。”
任雲舒道。
“記住了,你也要記得好好活著,我早晚會娶你。”
陳陽道。
任雲舒點頭,陳陽抱住她,然後爬上了軟梯,直升機升起,兩人身子攀爬在軟梯之上,在山間飛縱,很快離開了雲龍山。
半個小時後直升機在附近的軍分區機場降落。
吳南迎接了過來,隻是他卻拄著雙拐,左腿打著石膏,好在他還活著,見到陳陽與任雲舒的一刻,這位鐵打的漢子,眼眶是紅的,深吸一口氣之後,才笑著道出了一句:“恭喜你們,回家了!”
“夜鷹找到沒有?”
陳陽問道。
“找到了,已經送回了羊城軍醫院,還讓我幫他給你說聲謝謝。”
吳南道。
“客氣了。”
陳陽道。
這三個字說完之後,三人卻陷入了沉默之中,彼此心中一種悲涼與難受生出,那晚的激烈廝殺再次浮現,戰友的死,就如一座座山,壓不垮男人的脊梁,卻壓垮了男人的淚點,想到孤狼,想到和尚金猴郭淮,吳南的眼眶越加紅了。
作為一名隊長,每次有隊員犧牲,他都會心中產生自責。
因為一切作戰計劃,都是他製定的。
一切行動開始的時間與步驟,都是他領導的。
不管犧牲是必然還是偶然,他都難逃內心的愧疚。
直到過了幾十秒,任雲舒才問道:“隊長,其餘兄弟的屍體,都埋在哪了?”
“找到的都埋在羊城烈士墓地了。”
吳南道。
“你倆能抬擔架,送我過去打聲招呼嗎?”
任雲舒道。
“可以,我背你過去都行。”
吳南道。
“我想捎一個充氣娃娃給和尚。”
陳陽道。
“為什麼?”
任雲舒道。
“他行動那晚,說自己還是個處。”
陳陽道。
其實他並沒取笑和尚的意思,說這話,不過是為了開個玩笑,緩解一下其餘兩人心中的傷感,隻是這個玩笑出口之後,三人之間的空氣卻像是一下凝固,悲痛沉甸甸的壓下,讓吳南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淚水在眼眶裏打了幾個轉,終於滴落了下來。
而任雲舒則抬手狠狠打了陳陽一拳,“不會說笑話,以後別說!”
她的眼,也流出了淚。
有時候分別就是這麼匆匆,匆匆到一轉眼就再也無法相見,匆匆到連分別的話,都來不及說。
人生苦短,是因為人生尚有美好,但美好往往太短,太少。
隨後任雲舒與吳南一起上了吉普,去往了機場,將要乘坐民航前往羊城,陳陽並沒跟去,對他而言,他已經送走了太多的戰友,他的心未曾麻木,但他的人,卻已經厭倦了這種緬懷與祭奠。
因為人,已經走了。
做什麼,都沒了實際意義。
對於活著的人來說,珍惜眼下的一切,才是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