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過後,省城哈市的街道兩側,落葉繽紛,東北大地一片肅殺景象。一大早,柳文昊從哈市客運站蹬上了開往林海市楊柳村方向的大巴士。
整整離家二十年了,柳文昊對於楊柳村的記憶隻留下了一個名字。
二十年前,柳文昊隻有七歲,被一個人販子用一個氣球玩具從村頭騙走,從此再沒有回來過。柳文昊被人販子從東北輾轉賣到東南亞一個戰亂島國,在那裏接受了十年的職業傭兵訓練,接著在南美和中東、北非等熱點地區執行各種傭兵任務十年……
要不是利比亞一戰整個野狼傭兵組全軍覆沒,自己僥幸從死人堆裏活出來,也許,這種殺戮的生涯還要不死不休。
都過去了,二十七歲的柳文昊突然想家了,七歲離家時已經有了家的記憶,盡管二十年過去了,可是,楊柳村這個地名,還有自己家的三間茅草房的祖屋,操勞的父母,鄰家的兒時玩伴楊小虎,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裏閃過。
長途大巴從省城到林海市要走一上午的時間,車上稀稀落落隻有一半的乘客,顯得極其冷情。柳文昊不由得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墨綠色美式海軍陸戰隊F2野戰短風衣,豎起衣領,把自己的半張臉都包裹起來。
一路顛簸,大巴士一直向北行駛,公路也從快速路變成省級國道,兩個多小時後,長途大巴到達林海客運站,有人下車有人上車,下車的少上車的多。柳文昊已經在車上眯了一覺,他揉揉眼睛,伸頭問前麵的司機道:“師傅,到楊柳村還有多長時間?”
“楊柳村啊,那可遠著呐,還得跑倆點兒,晌午能到就不錯了!”司機拉開車窗點煙抽了起來。
柳文昊一聽,雙手抱在一起,索性再次閉目養神起來。好多人上車,有人推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喂,裏麵有人嗎?”
柳文昊睜眼抬頭,看到一個女的站在他跟前。自己坐在靠過道的位置,裏麵靠窗的位置上被他放了自己的雙肩挎迷彩背包,一般人還以為他是放包占座的,所以現在幾乎車上已經沒有空位置了,這位女士才問他的。
“哦,沒人,您裏麵請!”柳文昊側過身子,這種大巴士的座位他坐上去稍顯逼仄,太窄巴了,他一米八的身高和強壯的身材幾乎很難塞得進去,坐在邊座還勉強湊合。
女人三十幾歲的樣子,穿著樸實,普通的牛仔褲,上衣是一件鄉下女人穿的粗布藍褂子。可是在女人擠過柳文昊的身前坐進靠窗座位的一霎那,柳文昊突然嗅到一股香奈兒香水的味道,盡管淡淡的,可還是被他敏感的嗅覺捕捉到了。
還有,這女人隨意的短發下一段白皙的脖頸和她略顯嬌媚的臉龐,暴露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普通的鄉下人。看她的麵相,柳眉杏目,瑤鼻櫻口;再看她的雙手細膩,手指蔥白纖長,抓著一個帆布包,這雙手也不是幹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