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的房間門緩緩的打開,但是他卻在房間的門口愣住了。
“你是誰?”他厲喝一聲,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和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一個可怕的對手!在一瞬間,他的心中就做出了這個判斷。
蛇人將手中的嬌娃向房間裏麵一扔,然後身體飛速的向旁邊掠出,因為在問出剛才那個問題的刹那,他已經感覺到了迎麵而來的強大殺氣。
但是他的動作隻完成了一半,一根一米多長的鋼刺已經不偏不倚的紮中了他的心髒。蛇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自己的敵人的容貌,瞳子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采。
“可憐的家夥。”從蛇人的房間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雖然走廊裏的燈光並不算黑暗,但是他整個人影就好像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朦朦朧朧的讓人無法直視。
“啪嗒”一聲,蛇人從那傾斜的鋼刺上滑落到地板,完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次旅行。
“竟然敢對死神起歹意。”那鋼刺的主人把那染血的鋼刺在蛇人的灰鬥篷上擦拭幹淨,然後彎腰輕柔的抱起了儛,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昏昏沉沉之中,儛隻能感覺到一股純白色好像牛奶一般的聖潔光芒籠罩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張木製的人臉麵具。
“師父?”儛頓時清醒了過來,眼中那一層白色的薄霧也隨著煙消雲散。眼中所見,是一個寬敞的臥室,而儛正躺在房中間的大床上。他掙紮著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似乎已經完全痊愈,除了身體因為過度疲勞而軟弱之外已經恢複如初。
“您怎麼會在這裏?”儛連忙從床上跳下來施禮。
“你能來這裏,我為什麼不能來?”帶著麵具的男人冷冷的說道。外麵天色還沒有亮,屋子裏的火燭隻能夠隱隱約約的照出一半麵具的輪廓,另一半隱藏在黑暗中。
“這就是我教你的東西嗎?你看看,現在你還配得上‘死神’的稱號麼?”那男子聲色俱厲,嚇得儛蜷做一團,匍匐在地。
“弟子不肖,有辱師父教誨,弟子甘願受罰!”儛的臉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受罰?如果我沒有趕到這裏的話,你猜猜你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麵具男子幹笑了幾聲,那麵具讓他的聲音也有些失真,“你現在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再失手?”
“弟子愚鈍,請師父指點!”
“你說,我臨走之前對你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身為刺客,再無自我。”
“你現在明白了嗎?”
儛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全然被汗濕透了,雖然明明知道老師不會傷害自己,但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打心眼裏對老師感到恐懼。即使在無數次麵對生死關頭時儛都不曾心虛至此,連話都說不清楚。
“弟子,弟子愚魯……”
“哼!當你成為刺客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盧恩的王子,不再是你父親的兒子,不再是儛,甚至不再是一個人。你就是你手裏的刀!是天上的風!是地下的水!隻有當你做到這樣,你才能配得上做一名真正的刺客!”麵具男子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原本以為在外麵的這一年你已經懂得了這一點。可惜啊……”
他自顧自的歎息了一陣,然後聲音又陡然轉厲:“但是看看你現在,滿心充滿了複仇之火!你已經失去了刺客的靈魂!”
儛猛然一驚,陡然發現自己在這一段時間裏竟然破天荒的將所有的心思投入到複仇的情緒之中,而不是像以往一樣,像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審視一場場貓捉老鼠的遊戲。那個時候,他既是參與者,也是旁觀者,更是遊戲的策劃者。而現在,他卻掉進了別人的遊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