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珊和學長還在唱歌,我有些胸悶,坐在一邊抽煙,學長的煙和夏天陽喜歡的竟然是一個牌子的,我眯起眼嗅著空氣中的煙霧,竟有些恍惚。
我連著抽了三根,葉珊低頭看我,說:“你別抽了。”
我笑笑,還是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煙盒,被學長按住。
“鬆手。”他說。
“最後一根。”我笑著說。
“不行。”他表情嚴肅地盯著我,“三個數,趕緊鬆手,三,二……”
我愣了一下,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手,三個數,多熟悉啊夏天陽,可是那天我在心裏數了好多好多遍,你都沒肯叫我一聲,你知不知道隻要你一聲,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奔回你身旁,哪怕荊棘遍地,哪怕遍體鱗傷。
學長見我收回了手,又恢複了一臉不正經的表情,笑道:“整不了你我可完了。”
那表情和語氣都神似,我抬頭看他,竟有些語噎。
今天真不該出來,我低頭拿了一片山楂片塞進嘴裏,無比酸澀地這麼想。
那一盤山楂片都成了我心情的陪葬品,葉珊唱完歌搖晃著我的肩膀尖叫著讓我吐出來。
我壞笑的作勢要往她手上吐,被她一臉嫌棄的推開,見了我的笑臉後笑罵我,用手指戳我的頭。
我不適時的又想起夏天陽。
那次真的是他最後一次拍我頭,在知道我喜歡顧天磊的那天,我永遠都忘不了他那天的那個笑容,苦澀地像吃了黃連。
他好像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語氣裏的寵溺裝滿了無奈,溫柔到驚心動魄。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那天我說了那樣一句話那麼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是不是我們就會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彼此折磨,一點好處都撈不到,拿雙刃劍把兩個人都切割得鮮血淋漓卻又偏偏自得其樂。
我們兩個都有病,太偏執是絕症,治不了。
我又起來跟他們嚎了一首死了都要愛,喊出去心情頓時晴朗許多,玩了一會兒也不早了,我們便打算退包回家。
出了包房門蔣博恰好出來上廁所,知道我們要走了不由分說地又把我們拉到了對麵包房,我們拗不過,隻好跟他進去,進去後不斷閃爍的燈光使我眩暈,彩燈不斷輪換,包房很大,卻因為這熱鬧勁一點都不顯得空曠。
我的心髒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沙發的邊上坐著一個人,雙腿交疊眯著眼抽煙,身影修長。
那是夏天陽。
周圍的燈光和音樂都歸於靜寂,我似乎被一個人遺留在了唯一的燈光下,眼裏就隻有夏天陽。
他看到有人進來,抬頭眯眼看我,煙霧和燈光將他的臉頰罩上了模糊的紗,視線卻具有穿透性,那目光與往日不一樣,有些滄桑感,隱約透著狠戾。
他是那麼優秀那麼迷人,微眯的眼是性感到致命的誘惑,讓人移不開眼睛。
直到蔣博他們讓我們往裏走坐下,我才緩過神來。
沙發是環形的,我和葉珊恰好坐在夏天陽的對麵,他不再看我了,就像是沒人存在。
我此時局促得像是初次進城的鄉下人,甚至覺得每個人看我的目光都帶著審視。
怎麼會呢,明明都是熟人啊,為何此刻竟覺得自己如此格格不入。
夏天陽今天竟然沒逗比,氣息都陰冷的,這更使我渾身難受,他像往常一樣跟旁邊人打鬧說笑也好啊,我從來都是最受不了他的認真樣。
周偉晟叫他:“夏天陽,到你的歌了!”
他這才起身接過麥克,屏幕上的歌是對不起我愛你,我沒有聽過,他回頭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很淡,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我卻很不爭氣的呼吸一窒。
沒有開原唱,他隨著伴奏唱起來,今天他的嗓音特別低沉,他唱這歌的時候似乎傾注了所有情感,本就動聽的歌聲更加深入人心。
“那曾經的旋律卻不能再次響起是否我們無法逃避早已注定的結局而距離我們在不同軌跡再多的努力也是悲戚在心底千萬次的練習千萬次不停的溫習隻怕已來不及隻是還沒告訴你對不起我愛你沒有你我無法呼吸我不能看你淚流了幾公裏隻是我還沒有鼓足勇氣還沒告訴你對不起我愛你……
我知道現在的你對我有多麼的依賴我相信你一定還在原地為我等待因為你而我存在別離開我的愛……”
陌生的歌詞,卻險些紅了眼,燈光從他側臉打過,他的表情是那麼悲戚,就像是失去所愛。
不隻是我,所有人都靜了,他唱得是那麼那麼的好聽,就像是把所有人都帶進了他的悲傷裏。
我不敢多想,不敢有絲毫多想,那歌詞是那麼的像我們,可還是沒有人敢說出口。
我雙手在體側早已骨節泛白,我緊緊地咬住牙關,生怕自己一個支撐不住就把眼淚和那麼多年的愛戀全都全盤托出,剝落得一點餘地都沒有。
他唱完後所有人都鼓掌,他回到對麵坐下,抿了一口杯裏的紅酒,笑著和那幾個誇他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又恢複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