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夏天陽來了電話,接起來說的還是關於這次的事,他表情有點凝重,掛了電話我問是誰,他嚴肅臉:“公安局。”
我心激靈一下子,就呆在原地,問:“說什麼了?怎麼了?”
夏天陽沉著臉看我,突然笑了出來:“逗你玩呢,說什麼都信。”
我惱羞成怒,上前去要踢他,他鈴聲又響了起來,他笑著做了個叫我別鬧的手勢,接起了電話。
“沒什麼事,就是調查。”他說,語氣很溫柔,“現在我們還不能亂走,凶手沒抓到,我們必須隨叫隨到。”
他又說了幾句情況,說了聲沒事,這才掛了電話。
“誰啊?”我又問。
“劉思彤!”他誇張的語氣說。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全部凝固了,他又笑了起來,我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當,氣惱地去追打他。
他姐看著我們笑。
穆鳴有事先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往回晃,快到公園的時候天色有了陰下來的景象,大概是要下雨了,夏天陽和蔣博還在路邊攤不緊不慢的挑著手鏈,端午節要到了,滿大街賣五彩繩的。
真快啊,一年就這麼過去了,端午節又到了。
“這個多少錢啊?”夏天陽指著一條木雕的問。
那賣家答話。我問夏天陽:“我送你那條呢?”
他沒抬頭,眼神飄忽了一下,低聲道:“丟了。”
“丟了?!”我尖叫道。
夏天陽他姐和葉珊抬頭看我笑,是那種一下子就笑出來那種,夏天陽也笑,拍我:“冷靜,冷靜一下。”
葉珊和夏天陽他姐笑得頗有幾分含義的,後來我問葉珊,她說我那時實在是太逗了,本來兩個人語調都很平靜,結果一說丟了我一下子就炸毛了。
夏天陽他姐給我和葉珊挑,笑著說:“喜歡哪個,姐姐給你們買,就當是見麵禮了。”
我和葉珊有點不好意思,最後他姐還是給我們一人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夏天陽和蔣博也在那麵挑,已經拴在手腕上了,問我好不好看。
我說:“好看。”
夏天陽低聲道:“走。”說罷便拉著蔣博低頭走,現在人多,也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我和葉珊長大嘴巴,拉著他姐也趕忙走。
“你沒給錢啊?”我問。
夏天陽和蔣博搖頭。
“真的假的?”他姐有點不敢信,又問。
“你以為逗你玩呢?”夏天陽答。
我們幾個在後麵追問了一路,直到走到公園街道的深處,夏天陽才露出了看傻逼的笑容,對我們三個道:“說什麼都信。”
“靠。”葉珊罵,“我就說他們不能不給錢。”
“他倆什麼幹不出來啊?”我反問。
我們幾個都笑。
雨是要下不下的樣子,路過偏門時他姐說:“咱們回家吧,老妹。”
這話是對著我說的,就像是本來是一家的感覺似的。
夏天陽搖腦袋:“也不能下雨,不想回去。”
他剛說完這話就朝他姐要鑰匙,我們詫異問他幹嘛,他指著偏門:“幫開一下。”
一個媽媽正抱著孩子特別不方便,磁卡總是夠不到,夏天陽跑過去幫忙開門,笑得比烈日更暖。
他姐拉著我手,感歎道:“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對我不好。”
“對我也不好。”我應聲。
他姐側頭看我驚訝瞪大眼:“他對你也不好?!”
我搖頭笑:“總打我。”
“他也打你?!”他姐又問。
這意思是……“他也打你?!”我又驚訝地大叫。
葉珊看著我們兩個笑,他姐說:“以後咱倆合夥吧,省得他欺負人。”
我讚同地點頭。
夏天陽不肯回家,我們去他老姨家超市門口呆了會,他老姨夫又問了一些事,聽完之後我心裏極其不舒服。
夏天陽眉眼間的憔悴更盛了幾分,說:“剛被捅的時候還能走呢,那邊估計也沒想到能死,結果沒走幾步就倒下了,我們慌忙找醫院,隻有我和林鑫爍管他,其他人都跑了,咱們的醫院不給治,連包紮都不給包紮,要是緊急處理一下,應該也不會死吧,運到市一院的路上他整條褲子都被血染透了,刀尖已經把他的腿穿透了……”他揉了下眼睛,很不願回憶的樣子,“還沒到醫院,他的臉越來越白,後來就像一張紙一樣,一點顏色都沒有,眼神都渙散了……我叫他小二你看看哥,你看看哥,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到了市一院的時候,他已經死了,連眼睛都沒閉。”
他說完了捂住了臉伏在自己的雙膝上,像一副破碎的畫,我的心不可抑製地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