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夫人有要求,但是雲笑自然不敢應承,最後隻能找了個言傳身教的借口,托詞說“就連弟子林清嵐都是自己做家務,自己作為老師也肯定不能讓他人服侍,不然何以教之”,這才免了讓林清雨鋪床疊被的差事。
縱然如此,這個準備讓仙家小姐鋪床疊被的要求也讓雲笑嚇出了一身冷汗。
接風宴的酒菜亦沒有超出雲笑的預計,林家果如預料中一般的樸素。四疊冷盤四盤熱菜兩個湯,有葷有素味道可口,雖多為俗世少有的材料,可對於仙家卻並不顯奢侈。
這些食材倒是真與俗世的不同,每碟分量雖不多,但是卻仿佛壓縮餅幹一樣十分填胃。本有一斤飯量的雲笑大概隻吞下二兩左右的吃食便感到腹中滿滿,隻讓雲笑感慨仙家飲食果然與凡俗不同。剩下的菜林家母子三人也沒有浪費,全數吃的幹淨,居然絲毫浪費沒有。
吃罷,家教甚好的林清雨麻利的收了碗筷抹桌子,隻見她玉手輕抬,一大片碗筷洋洋浮起,殘剩的湯汁半點沒有灑落。左手又一揮,一道水泉憑空而降,在桌麵上盤旋而過,汙跡便消失不見。施禮之後,林清雨周身飛舞著一大堆碗筷望廚房方向而去,讓雲笑再次感慨這仙家修士就是好,連做家務都如此優雅別致,仙氣凜然。
旁邊的林夫人一直有些憂慮的樣子。
雲笑看到雲夫人的臉色不由有些懷念。
當初未曾來此地之時,自己所開的心理診所便是常常能見到這樣神情的客人,而當時的雲笑亦是驕傲並且喜悅於幫助她們,讓她們的神情從憂慮轉為開朗便是雲笑最大的滿足。
“夫人,學生有幸承蒙林仙師所信,又蒙夫人如此禮遇,心中忐忑,不知可有讓學生可做之事?”
林夫人見雲笑主動提起,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憐憫的望了一眼一直縮著如鵪鶉的林清嵐,才帶著幾分期盼的朝雲笑施禮:“先生,是這樣的,按家規,此次嵐兒是有……恩,有大過的……當重罰。不過,不過夫君……入關前讓先生來管教嵐兒……”
雖然吞吞吐吐,但是雲笑作了多年心理醫生,察言觀色的能力何等了得,一眼便看出了林夫人的意圖。
從各種小事便已經可以看出,林家家規定然甚是嚴厲,以林清嵐這次闖下的禍,讓林信宏衝擊高層失敗還落得重傷,必然是要重罰。但是林夫人心疼兒子,又不敢違背家規以及夫君的意思,便寄望於自己,想雲笑用老師的身份來以師規對抗家法。
雲笑微笑:“夫人切莫擔心,隻是我初來乍到,對於林氏家規尚不清楚,不知學生可否一觀林氏家訓?”
林夫人欣然點頭:“先生所思果然周到,請隨我來。”
林夫人領頭,雲笑隨後,林清嵐則畏畏縮縮的躲在最後,一路走進了院落中心靠後的一處房屋中。
這裏便是林家的祀堂。
所謂祀堂,就是祭祀祖先的地方。
祀堂不小,但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牌位占據後,也就沒太大空間了。雲笑禮貌的上了香,對著林家列祖列宗朝拜了一番,然後隨著林夫人走到一處三米高的畫像前。
“這便是我林家先祖之像,左邊所書,便是林氏家規。”林夫人說著,拜了一拜。
雲笑也隨著拜下,才起身望向畫像,卻是微微一怔。
這畫卷太真實了,與其說是畫卷,不如說是一張彩色的大幅照片。隻是相比照片,這畫卷又多了幾分照片不可能具備的飄渺仙氣。
畫卷上的女子穿著一襲黃衫,負手立於山巔。她有著一雙女子少有的英挺劍眉,眉目間俾睨天下,似要乘風登天,而眼眸卻是溫婉如水,帶著幾分對俗世的悲憫與不舍。畫中女子的容貌居然與林清雨還有兩三分相似之處,看來遺傳基因極為強大,如此多代的傳承依舊帶著祖先的印記。當然,這位林家先祖眉宇間恢弘大氣的氣質氣度氣勢,卻又遠非林清雨可以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