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薰是真的很努力了,可飯才吃到一半,她又不由得開始走神。
自從那天從別墅出來後,總是這樣。
陸振軒就像是一根頑固的蔓藤,將她的心一點點全部纏繞,原以為離開了,見不到了,就能忘記了,可他,卻早已滲透到了她的骨髓裏,無論走到哪裏,無論在做什麼,哪怕是與他一絲的關聯,也會在她腦中不經意的浮現。
睡覺的時候,她會想起她都是被他抱著入睡的;
洗澡的時候,也會想起他曾闖進浴室來鬧她;
炒菜的時候,他曾在廚房抱著她刻意討好;
吃飯的時候,他們也曾有過平靜而甜蜜的時光,在他不忙的時候也會做幾道她喜歡吃的菜,他會把她喜歡吃的都夾到她的碗裏,還會笑著說,長點肉抱起來手感才好……
可是,就是這麼個人,他現在不要她了……
白晴看到女兒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終是忍不住放下筷子,歎息道:“還在想著他?”
“啊?”驀然聽到母親的話,夏以薰頓時愣了神,半天才反應過來母親說了什麼,趕忙回道:“媽,我沒,我跟他早就沒有關係了,已經斷的幹幹淨淨,這次是真的!”
她急急解釋,唯恐母親不信。
她覺得自己到這個份上真的是很失敗,可又不想母親再為了她的事情而勞心傷神,再說,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結束了!
“那麼你心裏呢?也斷得幹幹淨淨了麼?”
夏以薰再次怔住,她下意識的咬住了筷子,講不出話來。
她能說什麼呢?說心裏也將那個人早就驅逐出去了?即便如此說,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忘記,哪裏有那麼容易!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悠悠出神……
一時的衝動,她居然會做出那麼偏激的事情來,這件事情是萬萬不能讓母親知道的,母親含辛茹苦將她撫養大,唯有在母親麵前,她沒有資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在回家之前就特意買了一條水晶手鏈,在手腕上繞了好幾圈,這才將那條猙獰的傷疤掩蓋住。
手上的傷疤總有愈合的一天,那麼,心裏的呢?也會有一天慢慢愈合,直至變成變淡變淺嗎?
見她久久不語,白晴又道:“以薰,在你心裏是不是有些怪媽媽,覺得我不夠通情達理,一定要拆散你們?”
“沒有!”
想都沒想,夏以薰脫口而出。
“媽,你怎麼會這麼想,其實……我和他這樣,也不完全是因為你的意思……”
她跟陸振軒,從一開始就知道必然的結果是結束,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白晴一直在歎息,然後竟站了起來,往房間裏走去。
“媽……”夏以薰剛想站起來追上去,卻被白晴阻止。
沒多會兒,隻見她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出一張照片,在夏以薰疑惑的目光下,她將照片遞了過來,“這是我留著的唯一一張你爸爸的照片,你自己看看……”
夏以薰依然不明所以,她將照片接過,低頭看去。
這是一張老照片,大體看得出應該是學生時代的照片,裏麵一共有七個人,四男三女。
隻一眼,夏以薰便看到了父親,父親那時年輕俊朗又文雅。她的視線再移向一側,眼睛已經不由自主的慢慢睜大。
這張照片裏,不僅有父親,還有陸振軒的父親,以及他的母親!
“媽,這……”
她抬起頭,不明白母親給她看這張照片的目的,同時也不明白……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以前她也隻是知道父親跟陸振軒的父親是同學,可是現在看這張照片……難道陸振軒的母親也是嗎?
白晴又深深看了女兒一眼,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開口,“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本來我是打算一直瞞著你的,可是……你長大了,哎,的確,那種不明所以,稀裏糊塗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
“其實,你父親心裏愛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隻一句,便已經讓夏以薰的心忽然一凜,她震驚不已的看著母親,不知所措,而母親,卻是一片的平靜麵容。
“媽……”她急急喚道。
她也是女人,她懂得母親講出這樣一番話來時的感受,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相伴了大半輩子的丈夫……隻是,這怎麼可能?
在她的記憶裏,雖然父親跟母親是聚少離多,但他們之間也是相敬如賓,而且母親身體不少,父親也沒有半句怨言的照顧著,一直以來,他對母親都是挺好的。
隻是她還是不懂,有些時候,好得過了頭,正是因為不愛!
白晴淡淡一笑,那笑中卻有些苦澀,之後便恢複如常,“都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接受了現實,還好有你在我身邊,其他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