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拳打死頑公子 三雄聚義景崗山(1 / 3)

臨安(非杭州)城,左右夾山,北近昭河,南臨武關,古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又是建都之理想。大楚帝國初立時,也選此作都,許是這地靈氣十足,楚自立國以來,曆遍六十帝,至當今“隆安帝”左高時,左氏楚朝已經統治天下近一千餘年。

隆安帝左高八歲登基,得當時太子太傅趙秋力保,方坐穩江山,而後至隆安十年,即左高登基十年時,取趙秋之女為後,又在隆安二十三年時,封趙秋為太尉兼左右丞相。

趙氏一族,權傾一時。

這日,安帝擺駕鳳鸞殿,劉貴妃侍寢。夜裏,風雨大作,行雷閃電,帝自驚醒,又聽外黃門侍女奔走呼喊,遂急忙問因。

有黃門急急前來回答,道是天降雷電,劈碎國運石,內有黃布,上寫幾行大字。

安帝又急忙命人傳來此布,攤而看之,但見其道:楚存千載,遂有大明。三十六天將下凡,除暴安民,天下大寧。

見此情況蹊蹺,安帝再也無心睡眠,於鳳鸞殿內負手踱步,來回行走。未幾,天破曉,安帝急忙召百官覲見,上朝議論這事。

趙丞相出言道:“陛下莫慌,臣知東北‘三柱山’上有一天師,法號‘玉虛’。可封一人天使前往,請師至帝都作法,傳帝誠心上天,求得國運綿長。”

安帝大喜,遂答應,而後又問何人能擔此職。

趙忙推薦其義子趙統,帝又允,封統為“奉天使”。

趙統領命而去,率三千禦林軍前往三柱山,至山下上京城,應上京縣令之請入城宴飲,又收縣令無數金銀財寶,想道:我奉天子之詔奔波前來,山長水遠的,若不狠撈一筆,豈非虧本。

於是乎,趙滯留上京七日,目的讓四麵官員聞風前來賄賂,當真大賺一筆。且說其在城幾日也不安分,每日出入,清街掃道,弄得雞飛狗走,不單隻出入青樓賭場,還不時調戲良家婦女。

有百姓告至縣衙,可那縣老爺討好趙統都來不及,又怎會治其擾民之罪,於是城內百姓唯忍氣吞聲,不敢發作,免得到時官告不到人卻被打得屁股開花,半死。

已滯留了七日,趙統雖無法無天,可也不敢耽誤皇命,遂向縣令告辭。縣令一見,又典這典那的籌夠了上萬兩白銀,再擺宴家中為趙送行。

此刻已是深夜,趙統與縣令大人瘋飲了幾壇。要說別的本事趙統是沒有,但是喝酒,卻得了個千杯不倒的名聲。但說是千杯,卻也隻不過虛詞,幾壇酒下肚後,趙已步伐輕浮,站立不去,昏昏沉沉,起身如廁時於走廊上見一女子從前方步過,蓮步輕挪,娉娉嫋嫋,膚白貌美,纖腰細臂,又見其頭挽高髻,肚子微微隆起。

趙統當即念道:原是個孕婦!可也比娼樓上那些姑娘俊俏得多了,老子喝酒過後正憋著渾身熱火,倒也需要個女人了。

念罷,趙統遂衝上前去,把婦人身邊的侍女揍個半死,隨後將婦人抱至房內,強占玷汙。

須知這婦人乃是上京城陳都頭的正妻,肚裏還有四月大的孩子,受辱後便一頭撞死在廊柱上,可憐就這麼一屍兩命。很快的,縣令知道了情況,生怕陳丹都頭找趙麻煩,自己在丞相大人跟前說不清,於是乎便使縣兵在趙統屋外重重包圍保護起來。

陳丹年近三十,皮膚黝黑,偏國字臉,自幼習武,一把古銅大刀使得那是刀刀生風,江湖人送外號“霹靂虎”,辦事打架起來,猶如雨天霹靂,叫人為之一震。喪失愛妻愛子後,他自是悲憤交加,衝動下也顧不上那麼多就提刀衝到趙統屋外討個說法。縣令趕忙擺手前來勸說卻不得,反被陳丹一刀砍傷了右臂。隨後,四周護著的縣兵不得不出手,齊齊叫囂著撲向陳丹。

以陳丹的武功,又豈是那些鼠輩可敵,不少縣兵躲避不及,三兒兩下斷作了兩段。

縣令一見,慌忙間呼來弓箭手,齊齊放箭。

須知這好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一片片的箭雨。不過,也算這霹靂虎陳丹有本事了,要換作別人,怕早就在這密密麻麻的箭雨中被射成個刺蝟。如今,他隻是左腿右臂各中一箭,其餘利箭,不是被砍斷落地就是射落別處。

傷雖小傷,但切膚割肉之痛卻叫陳丹戰力減了一半。縣老爺見而冷笑,再令箭手放箭。幾番過後,陳腹再添幾處傷口。此刻他已站立不穩,隨後聽“錚”然一聲,整個人便半跪了下去,右手反捏大刀撐抵在地,喘息如牛,抬起臉盯住前方撲來的縣兵,暗念:不行!我再留在此地莫說報不了大仇,就連性命也堪憂。大丈夫報仇,十年未晚。

念此,陳丹忍痛而起,轉身就跑。

屋內趙統得知,一腳踹開房門,裝模作樣般提著利劍衝在縣兵跟前,大喊:“拿住反賊!賞金百兩,廣廈一間,妻妾歌姬大群!”

陳丹沒命兒般跑著,躲在角落裏,拔了箭,扯碎布包裹了傷口,緩過氣來又瞄了瞄街上情況,想:如今情況,唯有先去投鹿原義弟了。他俠骨丹心,又與我同為上京都頭,知我遭遇必定施以援手。

想到這,陳丹確定了去處,不過卻是不敢即刻動身,唯有緊咬牙關,死撐一口氣,等街上的官兵走光了才敢行動。等待中,其不禁想起了自家嬌妻,右拳緊握大刀,指關節發白,暗中發誓:

我霹靂火陳丹發誓,此生不報這仇,誓不為人!

再說鹿原,上京都頭,與陳丹共事。其乃楚國名將之後,年方二十來歲,雖任武職卻膚白英俊,玉樹臨風,大有潘安範蠡之魅力,再有其家境殷實,常接濟四方來求豪俠,年紀輕輕的就獲了個“義雲天”之名。他曾祖父是當年大楚“平西百虎將”之一,祖父官至朝中一品大員,父親鹿公明現任當朝兵部侍郎,忠心為國,聲名在外!

這鹿公明家教甚嚴,尊祖訓而不讓後輩依賴父蔭,所以其身居高位但兒子卻是個小小的上京城都頭,這也是鹿家代代為官且官風不錯的原因。

陳丹出事這些日來,鹿原恰好離城回京給父親慶生,因此他伏在鹿見外許久也見不得義弟蹤影,不免焦急了起來,逮著機會,捉了個下人來問話。

鹿原雖居都頭小職,但畢竟家中財厚勢大,故其在上京的宅邸也極為氣派,下人就有二三十,被陳丹似捉小雞般提起的,正是鹿家那年過半百的老管家。

管家人老卻精,與陳也有書麵之緣,現被擒住,便趕緊的把鹿原的去處告訴對方,同時也答應陳丹替他送個口信給東家。

陳丹一聽,想對方也不像那些個背信棄義的家夥,遂放了心離去,繼續喬裝船家在江邊打魚,賺點盤纏,準備到南邊投靠朋友。隻是他到了江邊沒多久,就失去了音訊,至於何事,乃為後話,現不多提。

來說鹿原,自得了管家口訊,心中馬上冒起熊熊怒火,取了貼身玉劍,拋下家人,駕著汗血寶馬從京師趕回,直奔縣衙而去。

縣老爺知鹿原與陳丹是結義兄弟,本有些擔憂,不過師爺卻說,鹿都頭忠心為國,必不會胡來。縣令一想,覺得也是,遂在鹿原到後將事情一一說來,當然,他不會說真話,胡編亂造,將陳丹說成了酒後殺人的瘋子,欲殺趙統,更說陳妻貪慕虛榮,欲勾引趙大官人不成反被丈夫手刃。

鹿原清楚哥嫂為人,心中斷定了縣老爺在說謊。但他忍下了怒火,心想:我若是胡來,不單隻會害了自己,還使得大哥的冤情無處伸張。算了!父親說得對,與這些個貪官汙吏抗爭,得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把證據捏在手再行事。

念罷,鹿原告辭而去,剛出衙門,見一個婢女跪在跟前,嚶嚶哭泣,道:“求都頭替我家小姐伸冤!”

原來,這婢女正是陳妻被趙統所打的那個丫鬟,此刻臉上還掛有傷痕,臉青鼻腫的,甚為可憐,於是鹿原扶起之,問個究竟。

丫鬟毫不保留地說出實情,鹿原勃然大怒,拔劍將身邊石獅劈作兩半,罵道:“豺狼惡虎竟敢如此張狂,害我兄弟我···必殺之!”

言罷,鹿原想:官府那些人奸詐,若是我單聽這婢女一人之言,對方必會說此乃片麵之詞,更何況,物證沒有。

念此,鹿原腦海中又閃過一個念頭,道:剛才縣令大人說我大嫂是被大哥殺害的,不過照這丫鬟說來,嫂子是撞柱而亡。若讓上京城內出名的仵作開棺驗屍,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再有,縣兵中也不乏忠義之士,我與大哥平日裏待他們不錯,隻要用心找,定會找到人來出麵作證,我也好向郡守大人舉報。

“公子要如何替我家小姐伸冤,雙兒敢問,請公子恕罪!”雙兒見鹿原神色閃爍,便有些擔心了,問道。

鹿原笑答:“雙兒姑娘放心,我已想出了對策,你還是回家靜候消息,到時可能本都頭要帶你至郡守大人跟前說個究竟,你可敢?”

“雙兒萬死不辭!”

“好!”鹿原豎起拇指,讚賞一句,隨後便送走了雙兒,旋即又找來仵作偷偷開棺,得了物證。恰好,縣兵中有三個兵士感鹿原平日大恩,至他要替義兄翻案,又是佩服鹿的義氣,齊齊來舉報縣令與趙統。

鹿原又怒又喜,怒的是縣令與趙統做事過分,喜的是,現在自己總算搜集夠了人證物證,就差到郡守大人麵前舉報,替陳丹昭雪平反了。

且說這上京縣衙有個師爺,年四十有餘,叫侯學問,生得猥瑣不堪,天生有白病,皮膚蒼白無血,為人奸詐,狡猾作惡。他嘴上說鹿原忠義但內心卻是不放心鹿原,在對方回城後便派人一直跟著,這不,鹿原的計劃就全被其知曉了。

侯立即向縣令報告,縣老爺聞聲大怒,拍案而起,罵:“鹿原黃口小兒,竟要害我,我先滅了他!”

聞聲,候急忙勸阻,道:“大人三思!這鹿原父親是兵部侍郎,與之定親的又是當朝親貴的女兒,動其,則你我大禍臨頭。不如派人將那賤婢等全部滅口,教他無可奈何!”

“鹿原這人我清楚,武功雖平平,但好管閑事,那些江湖人士,綠林莽夫還封他什麼“義雲天”,當真不要臉!我們若是搞鬼,他肯善罷甘休?”

“鹿原若是鬧起來,那更好!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就該去找趙統晦氣。趙統那是何人,趙丞相的義子,鹿原動他,大禍臨頭便是這等小兒,與我們何幹?”

縣令聞聲,當即點頭,同意了候學問的建議,半夜派人將雙兒等人一夜滅了口。

鹿原得知,大怒,想找縣令討個說法卻吃了好幾次閉門羹。無奈之下,他隻好另想辦法。可現在認證被殺,陳妻被焚,他又能如何,加上這些天來總也找不到大哥下落,他的心就更急了,最後起了殺人之念。

上京離三柱山有數十裏路程,中間全是些崎嶇山路,加上天氣炎熱,一向養尊處優,驕奢慣了的趙統哪裏受得這苦,每走幾裏就安營寨紮,走走停停的,幾日過去了現在才剛到三柱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