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拳打死頑公子 三雄聚義景崗山(3 / 3)

“三弟的意思是···”嫪重似明不明,試問一聲。

嫪同瞄了周圍一眼,神色閃爍,旋即繼續小聲說:“趙統是趙秋義子,但趙丞相愛之更甚親生。民間早有傳言,說這趙統乃趙秋私生子。今鹿原不知輕重,殺了趙統,趙丞相火冒三丈,發誓刮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生吞活剝了才解恨。若此時,我們賣之一個大人情,將來戶禮兩部尚書,還不穩妥是我們的。”

嫪重早已動心,但口裏卻是以太公仁義為掩飾。嫪同深知兄長意思,又說:“鹿原身為朝廷中人,卻為了私事而擅自殺害天子使者,如此罪虐深重之人,天理難容。大哥就得一個女兒,婷婷生得比花嬌嫩,比月皎潔,比水清純,可謂寒崖大雪一枝梅,春雨綿綿點梨花,要是嫁了個逃犯,莫說連累族人,也會毀了她一輩子啊!”

聞聽此言,嫪重便不再掩飾想法了,點頭嗯了聲,說:“我嫪家代代清白,斷不會要了這個逃犯女婿。”說完,嫪重便派人將鹿原捆綁起來,押入自家大牢。

當鹿原醒來,隻覺身上火辣辣的,到處作痛,遂齜牙咧嘴地皺起眉頭,喃喃說道:“這是什麼地方?”

“此乃嫪家大牢!”

一個聲音,回答了鹿原。旋即鹿原望過去,見眼前從牢門處走入的,正是在靈堂前下令責打自己的嫪重,於是馬上上前跪地作揖,叩首道:“在下鹿原,拜見親家!”

“親家?!”嫪重冷笑道,旋即一腳將鹿原踹開,指而笑罵,“就你此等模樣,這般落魄之人也襯得起我女兒婷婷,我告訴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鹿原聞聲,立即呆住了。一直以為嫪太公會重情重義,沒想到其後世子孫竟如此勢利。念此,鹿原那強脾氣開始發作了,但見他咬牙忍痛,站起來作揖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鹿原雖然落魄卻也不受嗟來之食!告辭了!”

言罷,鹿原便一節一拐地往牢房外離開,隻是沒走幾步,就被門外的家丁攔住。

“這是何意?”鹿原止步回首,皺眉逼問嫪重。

重笑而答曰:“何意?!哼!你不會如此天真,以為自己還能輕鬆離開我嫪家大牢。”

“你要殺了我?”鹿原捏拳冷問,語氣甚是冰冷。

“殺你倒不會,隻是想你合作一點。”嫪重說著,擊掌將管家端來文房四寶,遞至鹿原跟前,接著道,“你隻要把殺了趙統趙天使的罪名招了,我倒是考慮讓你輕鬆快活地過完最後的幾日。想清楚了,你若是負隅頑抗,就隻有天天挨打的份,若是認了,就會美酒佳肴,牢外我已經將全城最有名的青樓姑娘請了來。”

鹿原聽後,仰首哈哈大笑,倒是把嫪重弄糊塗了,連忙追問:“你笑什麼?”

“我笑嫪太公一生重情重義,俠骨丹心,竟然生出你此等不知廉恥的狗東西!你是想我承認殺了人,最好還是按照那狗丞相的意思,也承認勾結強盜羅三炮,好讓你在趙秋跟前邀功請賞,是嗎?”

“你倒是聰明。既然是個聰明人,我嫪重就少廢口舌了,請把!”言說間,嫪重伸手往管家那比了比,示意對方寫下罪狀。

“呸!”鹿原罵了聲,接著大義凜然般說道,“我鹿原就算做了這些事也不會親自招認,便宜了你此等畜生!”

聽對方如此漫罵自己,嫪重氣得幾乎炸開了,說:“好!好!好!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保住了你的小命,老子一樣有辦法讓你就範。你是敬酒不飲飲罰酒,看我如此治你!”言罷,嫪重拂袖而去,當他出了牢房,裏麵馬上傳來陣陣慘叫。

那些家丁幾乎動用了所有的私刑,什麼鞭打烙印,夾指剔甲都用上了,但鹿原就是不肯招認。管家在一旁見狀,倒有些不忍了,連忙喝止家丁,自己前去稟告嫪重。

嫪重冷笑說著:“這小子倒是個硬骨頭!”

“家主,要怎麼辦,用不用打暈他再讓你畫押!”

“實在不行再這樣做。他不是有骨氣嗎,我已經寫信給郡守大人,大人說要把情況稟告給臨安的趙丞相。如此,得耗費五日時間了。這五日內,你們下手都注意點,不要弄死了他,他招了還好,不然有他受的!”

“諾!”管家應聲,暗自搖頭。

夜裏,一身傷痕的鹿原躺在嫪家牢房內,接著窗口望著窗外圓月。今日正好是十五,月圓之日,但他的家,早已支離破碎,圓月在此時此刻看來,就像個大笑話,是鹿家的一個大笑話、

“滿世豺狼走狗老天爺,為何你如此不公,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鹿原不甘心,不甘心!”說著,鹿原因為情緒激動而扯動了內傷,立即咳嗽不止,連血也吐了出來。還有,身體上的外傷也被感染了,此刻一起發作,讓本來動彈不得的他,奄奄一息開去。

吱呀!

牢房突然打開,迷糊中,鹿原以為嫪重又要來折磨自己了,於是乎喃喃說道:“嫪重狗賊!我什麼都不會招的,還有什麼招,就全使出來吧!”

這話說出口,鹿視線中門口處走來的模糊身影立即定住。很快,那身影又移動了,朝自己這邊走來。

一股淡淡的清香開始往鹿原的鼻孔鑽去,令鹿原為之振奮,陶醉。緊接著,鹿原就像是掉進棉花窩裏那般,溫熱的感覺彌漫在四周,同時香氣更甚,大有就此死去,永不醒來的想法,心念道:“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溫柔鄉嗎?”努力睜開眼,視線還是模糊不清,但來人的樣子已經清楚了些。

鹿原認出了,這是個女子,一個全身上下散發著淡淡幽香,臉部輪廓很清秀的女子,正在摟著自己。她有一頭很好看的秀發,紮了個俏皮的蝴蝶髻,身上穿一件粉色羅衣,此刻正眨著一雙明亮如星辰般的大眼睛俯視著自己,鹿原頓感愁心寬慰,以為到了天上,伸手含糊道:“仙女,仙女救我,我···”

說著,鹿原便感自己快要昏迷了,神識逐漸失去。

這時,有顆冰冷淚珠滴落他的臉龐,隨即女子哽咽般開聲,道:“傻瓜!都被打成這樣了,認了,不就輕鬆了嗎!”

在仙女麵前,鹿原不再隱瞞,苦笑著,沙啞說了:“仙女在上,我鹿原在你麵前承認是殺了趙統那個狗賊。可···可···咳咳咳···咳咳···”

“別說了!”仙女連忙捂住鹿原的嘴,落淚更甚。

誰料,鹿原竟掀開對方玉掌,苦笑得更加深,虛弱道:“不行!照這樣下去,我鹿原肯定撐不住了,現在不和仙女說說,我怕沒有機會了。趙統那狗賊,狗賊奸汙了我結義大哥的妻子,又追殺我大哥,至今大哥都下落不明。我鹿原無用,想替大哥伸冤,卻鬥不過這滿世的走狗奸賊,為了還大哥一個公道,我隻有殺了趙統,隻有殺了他!”

說到最後,鹿原更激動了,捏著拳,撐起一口氣說道。接著,他咳嗽不止,又是吐血連連。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有話要說,抬起左手去觸摸仙女的臉蛋,感覺潤滑而有點冰涼,於是笑著說:“我鹿原並非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壞蛋,隻是俠義使然,唯有殺人而已。仙女不要看扁了我。”

摟著鹿原的女子聽後,淚落得更猛,連連點頭。

“那我鹿原就放心了!哈哈,原來老天待我也不薄,在我鹿原窮途末路之際,竟然讓我看見了仙女,你真美麗,我鹿原就算現在死了,也值了!”

這時,女子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嘴裏“傻瓜傻瓜”地念著。

鹿原眼皮沉重,逐漸合上,最後隻感覺到全身涼颼颼的,像是有人在替自己塗傷藥。第二日醒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傷好了七七八八,正感驚奇門外嫪重帶人闖了進來,又是重複昨日之事。

夜裏,又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鹿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牢頂,苦笑著。他還是不肯招,堅持下去。嫪重惱羞成怒,下了更重的手,加上舊傷,鹿原的情況,比昨夜還要糟糕。不過,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不在乎,滿心期待,期待還能遇見昨夜那個粉衣仙女。

隨著時間流逝,至半夜裏,鹿原還沒有看到仙女蹤影,因傷而逐漸昏迷過去,然而就在此際,牢內又是芳香四溢,這讓鹿原猛打激靈,叫出聲來:“仙女···”

放眼望,果然是昨夜遇見的仙女,鹿原還想說什麼,就突然被對方抱進懷中,整張臉都被芳香埋藏起。一股暖熱的感覺灼燒著他的麵龐,加上那陣陣芳香,鹿原沒有再說什麼,閉上眼,享受著每一分每一秒,最後愜意地睡去。

接下來幾日,鹿原每天都被嫪重使人毒打,夜裏又遇見那個粉衣仙女替他療傷,雖然傷勢逐漸加重,但他卻一反常態地興奮起來,麵對著嫪重時竟然歡笑著,叫嚷道:“打吧!打吧!打得再狠些!”

他知道,自己的傷越重,那個仙女就會陪自己越久一點,為了片刻的溫暖,他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

這晚,鹿原如償躺在這粉衣仙女的懷中,就算是片刻的停留,他也心滿意足了。盡管幾日來他還是無法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但他已經在心裏將之完整刻畫了出來。小小的瓊鼻,大大的眼睛,烏烏的絲發,尖尖的臉兒,紅紅的嘴唇,彎彎的柳眉,長長的脖子,寬寬的肩膀,挺挺的雙峰,嫋嫋的蜂腰,幽幽的芬芳,肉肉的身軀。

突然,仙女開聲說了,滿是歉意,哽咽道:“大哥是個俠義之士,可惜不容於世間。這個世界就如你所說,那樣的汙穢,奸人當道,好人短命。公子是股清泉,或同流於世道;或滌清世道。相公又如籠中之虎,今日受困不過是時運不濟,他朝定可飛黃騰達,奴家真的很期待你,願與你定下七年之約。七年後,若是相公能闖出一番大事,再來找我,奴家必定以身相許,一生伺候左右,永不反悔。”

鹿原迷迷糊糊中隻聽到“七年之約”,正想發問,兩片薄而性感的嘴唇便吻上了他的額頭,頓時叫他沉醉過去,迷上雙目,不再願說什麼,耳朵隻聽到仙女最後把嘴靠近自己耳旁說道:“相公放心,我必定傾盡全力,救你出生天!”

女子的聲音如同安眠曲,在鹿原耳邊綿綿回蕩,讓他陷入了夢鄉中去,他隻記得,七年!就一個七年之約,他必須要遵守。

夢裏,他指天而誓,詞道:我鹿原發誓,定不辜負仙女對我一番勸道。我鹿原從今之後就是那股清泉,蕩滌清這世道不平的清泉,七年內,我要從人下人,奮當人上人!如有違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