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左軍門,慕奇臉色一沉,半晌冷冷地問:“……他怎麼了?”
“他的身體……不太好吧!”
“病了?”
“我答應過他,不能說的。”
慕奇鼻子吭氣道:“不說就不說,他的事我也沒興趣知道!”
司督閣笑了笑:“你沒興趣知道?那你為什麼在蘭兒出事後去左府了?”
見司督閣像是知道很多自己的事情,慕奇瞪目道:“我看著蘭兒長大的!她有事我就不能去看看她嗎?”
“行行行……”司督閣點點頭,把椅子靠前一些,坐直了腰說:“我知道你們的恩怨……我隻是想你知道,這三年來,他是怎麼過的……”
慕奇瞟了司督閣一眼,默不作聲。
“自那天起,他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他老是問我,他當天是不是太狠心了?又說,他多後悔自己在武蘭出發前沒好好的抱抱他,多希望死的是自己……但這些話他隻能在這裏和我說,在別人麵前他始終要裝著沒事一樣……他的病,我想就是這樣子來的。”
看著慕奇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司督閣繼續道:“我不是要你同情他什麼的,我隻是想你知道,嚐試感受一下,左軍門所受的痛苦是如何巨大。武蘭是他的獨子,如果不算嶽冬的話,以你們中國人的角度看,他很可能是絕後了。但最可憐的是,他下那決定是可以預見結果的。如果他不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的話,或許,他還可能好受一些。”
慕奇眯起眼,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恨他這樣!……就是恨他連親兒子都可以忍心讓他去死!……我連找個人來出氣都沒有呀!”說著眼睛便紅起來。
司督閣輕輕點頭:“我明白……但你撫心自問,你是不是真的想他倒黴了?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左軍門患的是絕症,你是不是覺得很痛快?”
慕奇的目光停留在司督閣的臉上,說不出話。
“恨,會使一個人很累的。”
“不恨他……不恨他那我該恨誰去?”
“那你得先問,你兒子他有沒有恨誰了?”
慕奇出神地看著地上,想了很久,始終回答不了司督閣的問題。呆了半晌,披起馬褂要走:“你別費唇舌了,我絕不會饒了他的!”接著轉身打開了房門。
“慕都護!”
慕奇停步。
司大夫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你要是想跟左軍門說些什麼的……我勸你……最好早點吧!”
慕奇的臉稍稍往後,沒有作聲,片刻關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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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蘭被虜後,嶽冬當然繼續被禁止進入左府。但嶽冬在左府住了十年,左府上下的人都跟他很要好,他要進去看一看心蘭當然不難,麻煩的是要有正當的理由離開營房。
這天嶽冬趁著為親軍購買飼料的機會,帶同自己剛做好的布袋木偶翻過了左府後院的牆,走到心蘭房間門口,輕輕敲門。
一打開房門見是蘭兒,嶽冬笑嘻嘻的急不及待喊:“蘭兒!”又把懷中的布袋木偶遞給蘭兒:“送你的!”。
心蘭抬頭一見是嶽冬,眼前還有一個自己房間已多得盛不下的布袋,便毫不思索地用力關門。
嶽冬也沒有意識到蘭兒會馬上關門,手一縮回來布袋便掉在房間裏。
“蘭兒!你開開門!”嶽冬不停地拍打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