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寒,我幫你拿了一個月的書包,你是不是該謝謝我?”一小男孩道。“嗯,謝謝你。”衣寒道。“你親我一下好不好?”小男孩厚著臉皮說。“不行啊——”衣寒道,“男孩子怎麼能親男孩子呢?”小男孩一臉狐疑地看著衣寒,道:“你說什麼?”妍姍見狀,看看小男孩又看看衣寒,笑得簡直要背過氣去,妍姍笑得捂著肚子指著小男孩道:“他他他……他是男孩子,他是我哥……哎呀呀,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如果真有“笑死我了”這種事情,妍姍那時估計已經笑死了。小男孩還是一臉狐疑地站在那裏,妍姍笑得差不多了,才道:“你真笨!我這麼漂亮你為什麼不喜歡我還喜歡我哥?你真笨!”(小男孩想:那啥……你倆不長一樣的嗎?)
“我真的是男孩子哦——”衣寒笑笑,“不信你看——”衣寒說著,脫下褲子(流氓行為,切勿模仿)。小男孩瞬間石化,衣寒和妍姍手拉著手笑嘻嘻地走了。
“老師,為什麼衣寒不像她妹妹妍姍那樣梳小辮子穿小裙子?”一小女孩問。
“因為衣寒是男孩子。”老師道。
“是嗎?那我和妍姍也是男孩子嗎?可媽媽說我是女孩子。”
“你和妍姍都是女孩子,衣寒是男孩子。”
“可是衣寒和妍姍長得一樣啊,為什麼衣寒是男孩子。”
“因為衣寒和妍姍是雙胞胎,所以長得一樣。”
“可是我鄰居家的雙胞胎姐姐都是女孩子,為什麼妍姍和衣寒一個是女孩子一個是男孩子?”
“他倆是龍鳳胎。”
“什麼是龍鳳胎?”(小姑娘,你有完沒完?)
然後小姑娘爆料式地在全幼兒園範圍內廣播一個驚天內幕:洛衣寒是男孩子!接下來就發生了這種事:“老師說你是男孩子,我們不跟你玩,妍姍,我們走。”小女孩們拉著妍姍走了。“你是女孩子,你和妍姍長得一模一樣,羞羞羞,你是女孩子!我們不跟你玩。”小男孩們撇下衣寒走了。
如此幾天後,衣寒問媽媽:“我和妍姍長得一樣,為什麼大家不說妍姍是男孩子,卻說我是女孩子,為什麼?男孩說我是女孩不跟我玩,女孩說我是男孩不跟我玩,現在所有人都不跟我玩了——”衣寒抽抽搭搭地說著,粉嫩嫩的臉上掛著水晶般的淚珠。
“因為人家的雙胞胎要麼都是男孩子要麼都是女孩子,像你和妍姍這樣一男一女的很少,人家看妍姍是女孩子,就以為你也是女孩子。”媽媽道。
“可是人家為什麼不會看我是男孩子就以為妍姍也是男孩子?”
“因為你就像女孩子一樣漂亮嘛。”爸爸不適時地插了一句,衣寒臉上的淚珠頓時由靜態變為動態。媽媽把爸爸支開,道:“因為妍姍梳辮子穿裙子,所以人家知道妍姍是女孩子,就把你也當成女孩子。”
“因為妍姍這幾天叫衣寒作姐姐,我聽到了。”爸爸又跑來插一句。補充一句,之前妍姍其實很少叫衣寒,基本上是看到人直接開始說話的那種,就是叫也是“哎”“喂”之類不辨性別的稱呼,導致小男孩一直不明衣寒是男兒身。
“是嗎?妍姍叫你姐姐,你怎麼讓她叫你姐姐?”媽媽道。
“不是嘛,如果妍姍叫我姐姐,那女孩子們還會和我玩,如果妍姍叫我哥哥,男孩女孩都不跟我玩了!”衣寒哭道,媽媽不在意地“哦”了一聲。
衣寒突然眼珠一轉,笑了一下,道:“媽媽,是不是妍姍不梳辮子不穿裙子人家就會當她是男孩子,也就當我是男孩子?”“可能會吧。”媽媽敷衍地說。媽媽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個“可能會吧”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卻說第二天早上,妍姍在鏡子前麵又叫又跳又哭又鬧,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但見妍姍的頭發一邊長一邊短,被剪得稀稀落落不成樣子。
“媽媽,是我把妍姍的頭發剪掉的,你說隻要妍姍不梳辮子不穿裙子人家就會當她是男孩子,也就會當我是男孩子。”衣寒一臉鎮定地說。
妍姍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兩條小腿在地上來回蹭,哭著喊著:“我不能見人了,我不要活了,我死掉算了,嗚嗚嗚——”小孩子總是不拿死當回事,在愛漂亮的小女孩看來,頭發被剪壞掉簡直比死還可怕。
媽媽在衣寒手背上拍了一下道:“誰讓你剪妹妹頭發的?”又拍了一下道:“誰讓你欺負妹妹的?”又拍了一下道:“以後不許欺負妹妹,你要是再剪妹妹頭發就把你剃成光頭。”媽媽這麼拍三下就算是教訓過衣寒了,妍姍卻不依不饒,繼續來回蹭著腿哭叫道:“姐姐壞姐姐壞!媽媽打姐姐媽媽打姐姐!”
爸爸強忍著笑,進來抱起妍姍道:“好啦,衣寒是哥哥,你不能叫他姐姐,知道嗎?他是哥哥,不能叫姐姐。”
“那,那我怎麼辦?我沒臉見人了,嗚嗚嗚——”妍姍把鬧騰得髒兮兮的小臉埋在爸爸懷裏蹭來蹭去。爸爸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媽媽也跟著笑起來,夫妻倆笑得停也停不下來。妍姍被爸爸媽媽笑得莫名其妙,繼續大哭:“啊——啊——啊——爸爸媽媽也欺負我,我不要活了了了了——”
“好好好,妍姍不哭,我們去剪頭發的舅舅家給你剪個漂亮的蘑菇頭,好不好?”爸爸把笑憋住,小腹一脹一脹地說。
“妍姍,你剪的這個頭發好漂釀(亮),我也要我媽媽帶我去剪一個,你是在哪你(裏)剪的?”一小女孩道。“怎麼不給你姐姐也剪一個?”另一小女孩道,她們過幾天又忘了衣寒是男孩子。衣寒想:“哼!你們這些人,才不管你們,不認識的人肯定知道我們都是男孩子。”
放學的路上。“姐姐——”“是哥哥!”衣寒一聲吼,把妍姍整個人震呆了三秒——這還真是聲若巨雷啊,估計幼年時期的張飛也就這水平了。“哥哥就哥哥嘛,”妍姍抿了一下嘴唇,兩個深深的酒窩,“你看那個小狗狗好可愛,我們把它抓回家吧。”“好。”衣寒表示同意,於是和妍姍一起去追小狗。小朋友們哪,媽媽教你們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也不能隨便抓人家的小狗,因為小狗也是人家的東西。
妍姍衣寒追著小狗不知道跑了多遠,追著追著,就……就迷路了……“哥哥,我們在哪裏?”妍姍害怕地看看周圍陌生的一切。“我,我也不知道。”衣寒也有些怕。“啊嗚嗚——我不要小狗了,我要回家!啊——媽媽——”妍姍哭著說。衣寒此時可像個哥哥了,他鎮定地(裝的)拍著妍姍的肩膀,說:“不要哭啊,我們,迷迷路了,要要找警察叔叔。”妍姍淚汪汪地看著衣寒說:“是啊,哥哥,我們要找警察叔叔。”妍姍衣寒四處張望,他們發現一個嚴峻的事實——這裏沒有警察叔叔。
這時,過來一個少女,妍姍衣寒相視一眼,跑到少女麵前,衣寒道:“漂亮阿——姐姐——我們迷路了,你能幫我們嗎?”那少女看了看妍姍又看了看衣寒,笑著摸摸兩人的頭道:“好啊,你告訴姐姐你們家在哪裏,姐姐送你們回去。”妍姍衣寒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補充緊密配合,終於把家庭住址說清楚了。“漂亮姐姐,你上我們家吃飯吧。”妍姍道。少女道:“不用了,小妹妹,姐姐的媽媽還等我回去吃飯呢。”少女又笑著撫了撫妍姍額前齊齊的劉海,道:“妹妹的頭發好可愛,怎麼不給姐姐也剪一個?”“嗚嗚嗚——我把妹妹頭發剪掉,不讓妹妹穿裙子,我怎麼還是姐姐……”衣寒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