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徐言將吳禮房後花園交談一事告訴齊民,齊民笑道:“吳道文乃縣太爺當前紅人,前年知縣楚江履新,吳道文毛遂自薦,一番治縣論述令縣老爺刮目相看,由於本朝裁製縣丞,楚江又是二等縣製,主薄老實本分之人,知縣隻能稟報朝廷,為吳道文請了個禮房職務,掌管縣衙賓禮文教,若論分內職務,禮房並無多大權力,正八品而已,但知縣老爺喜好書法丹青,每日沉迷書房,將縣衙一幹大小事務交由吳道文打理,命其權宜處置,在楚江,連縣尉典吏等五房主官皆敬他七分,如今吳道文染指戶房,戶房本是通判藍清外甥邊荀掌管,楚江乃魚米之鄉,稅賦豐厚,無奈邊荀沉迷聲色,每日買醉麗香樓,吳道文請示知縣,闡明厲害,又道明邊荀與藍清關係,知縣尋思良久,密信知府徐維大人,徐知府與藍清訴說,礙於情麵,邊荀職位不變,俸祿照拿,每年分銀百兩,但一幹公事由吳才代理,可惜邊荀占肥缺而無視,知縣心照不宣,氣的藍清吹胡子瞪眼,隻恨邊荀爛泥一坨,如今吳道文在楚江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為六房之首,今日教你門道,必有所圖,其心機可見一斑。”
徐言笑道:“他能有此番見識,絕非等閑之輩,可惜心思不在讀書上,否則豈肯委身禮房之職。”
齊民笑曰:“徐兄此言差矣,為官者,一憑本事門道,二靠裙帶關係,三曰做人之道,好高騖遠或是書生氣太濃是無法混跡官場的,此三點十分重要,姐夫身居知府,全仰仗太傅大人,不然,荊襄重鎮豈是一般人可染指,吳道文明白此理,他深諳官場之道,知曉姐夫與太傅關係,見我大張旗鼓為徐兄造勢,又不好巴結於我,才與徐兄套近乎,這等虛偽做法豈能瞞我法眼。”說完大笑一番。
徐言聽罷,笑道:“以賢弟高見,愚兄此番上京赴考,該如何是好?”齊民笑道:“徐兄如此聰明,如何說出這般話來,待徐兄上京之日,弟自有安排,就待金榜提名耶。”說完提起酒壺,斟滿兩杯,與徐言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次日上午,家人報知縣下帖有請齊民徐言二人至縣衙小聚,齊民略備禮物,兩人醜事末便坐馬車來到縣衙,遞上拜帖,門子速報內衙,知縣親自到縣衙門口寒暄一番,逐迎入至客廳分賓主坐下,仆人奉茶畢,知縣笑問:“徐相公屈尊本縣,如何不予下官知曉。”
徐言忙站立躬身答道:“小生雖鄉試中舉,但如今未得功名,一介布衣,豈敢驚擾縣尊大人,縣尊大人切勿如此大禮,折煞小生也。”
知縣笑道:“幸得齊公子替下官周全,你我本是讀書人,如今皇上求賢若渴,如相公這般學問之人,在本朝也是鳳毛麟角,明年春闈大比,下官敢言,相公一等進士行列是毋庸置疑的。”
齊民笑曰:“縣尊大人日理萬機,豈能事事顧及,徐兄這等人物來楚江,小可豈能怠慢,作為楚江鄉紳,能替縣尊大人盡地主之誼,是分內之事,與徐兄一見如故,皆是緣分,緣分故也,哈哈哈哈。”
知縣聞言笑道:“徐相公能來本縣,是本縣喜事,今晚本縣在鴻賓樓擺下酒席,請來楚江商賈名紳,權當為徐兄接風洗塵,二者為徐兄明年大比踐行助興,三者為鼓勵後生晚輩以讀書為榮,想楚江幾十年來,未出進士,此風需改,斷不能在本縣任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