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日出男微微一笑說:“武裝占領滿洲,從而占領全中國,全世界這方麵我想的不多,不過,我知道就是現在,日本也在向美國貸款,從美國進口鋼鐵和石油,就是這樣的條件,怎麼去占領世界呢?”
四島定則聽了這話,顯得很不高興,用警告的口吻說:“你這純粹是自由主義的論調。”
安室日出男顯出一種語重心長的樣子說:“是啊,你們軍人一直在指責政府執行自由主義政策,屈從於歐美,說我們是賣國賊。可是你們別忘了,一個國家要立足於世界,那是要講政治的,單靠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靠武力也許能取勝於一時,但不能取勝與永遠。我不懂軍事,但我知道戰爭的勝負是由一個國家的幅員、人口和資源來決定的。從幅員上說,以小攻大;從人口上說,以寡擊眾;從資源上說,又以貧謀富——沒有不以失敗告終的。戰爭,不管你願意與否,都是受上述三方麵的製約的。他不是兒童在海灘上憑著絢爛的希望玩‘砂器’,可以任而由之,就是堆好了再壯觀的玉宇瓊樓,浪潮一來也將片刻無存,因為它的基礎是沙粒。政府不是不希望大日本帝國能夠獨霸中國,獨霸世界,可是絕對不能蠻幹。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得人心者得天下’,‘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兵法的最高境界。這就是用政治和經濟的手段……”
四島定則聽到這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知道安室日出男是個辯論家,早年參加比賽口才的早稻田大學雄辯會曾力壓群雄,在東京學生辯論賽上也得過冠軍,可謂口才淩厲,今天要任由安室日出男這樣講下去,非到明天的天亮不可,於是他粗暴地打斷了安室日出男的演講,問道:“那好,就算你說得對,現在阜城的事,你能用政治和經濟的手段去解決嗎?”
“當然能。”安室日出男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好,如果阜城的是你能用政治和經濟的手段解決得了,那我今後就聽你的,如果解決不了,以後你就少在我麵前高談闊論。告辭!”四島定則很不客氣地說完,起身走了。
安室日出男於明治二十二年(公元一八九零年)出生在近江一個中農家庭,十四歲時讀完了高小,當時因為糧食歉收,經濟不景氣,安室日出男停了兩年學,到了十六歲時,才上了東京的陸軍預備學校。
在這裏他遇到了也是從近江來的四島定則,兩人既是同鄉,又是同學,所以關係特別好。
安室日出男身體健壯,有的是力氣,還是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能輕鬆地將裝米的草袋子舉過頭頂。
因為安室日出男和四島定則是外鄉人,經常受到家在東京的學生的欺負,兩人就聯合起來,把欺負他們的學生打得頭破血流。
在陸軍預備學校讀了三年,安室日出男考取了早稻田大學高等預科,四島定則則去了陸軍軍官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