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之前那名旗牌官湊到白甲小統領跟前,都沒能撈到什麼好臉色,這六子不過是軍統府內一名大眾弓箭兵,哪有資格發表意見呢?可讓人感到愕然的是,六子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會被訓!
他站在白甲小統領跟前,神情端是一絲不苟,那樣子,大有如果白甲小統領不隨他,他便自己下城樓去找那什麼代表人物!
這倒是令白甲小統領愣了愣,他看著六子果敢決絕的麵容,不由怔了有一會,接著,在張東焦急的目光下,他淡淡開口道:
“你應該是我們軍統府的兵吧?作為軍統府的兵!我想你應該知道為兵者,不該跑到我跟前說這話吧?!”
他認出了六子是軍統府的兵,然而話語間卻有指責之意。
正如張東擔心的那樣,白甲小統領雖然也是軍統府的人,但不會因為這點,就對六子法外開恩!軍統府的軍令法條中,雖然沒有明文規定為兵者不得諫言,但有不成文的規定,這規定就是!
非統率者,一律不得對統領階級有所非議,隻能嚴格遵守命令!這條不成文的規定固然有些苛責,但卻能最大化保持軍隊的執行力和軍心,試想下,如果誰都像六子這麼以自己的想法發言!
那麼這隻軍隊必然會充斥著各種不同的聲音,這絕對是上位者最不能容許存在的現象,曆來軍隊隻能有一種聲音,多則亂,亂則散,散則不成方圓,自無戰鬥力可言,此乃是兵家中的大忌!
眼下,六子屬於典型的‘知法犯法’,白甲小統領沒有即刻讓人把他帶下去軍杖責罰,已經算是對自己人的大度了……
然而就在這樣的‘道理’跟前,六子神情堅定不移,似乎明明知道會受罰,卻依然堅定自己的想法,繼而對白甲小統領道:
“統領,目前是非常時刻,我雖然隻是一名小兵蛋子,但也絕不希望武陽城出事,基於這點,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放過任何機會,哪怕這個機會還是不確定性的,但萬一此人說的是真的呢?”
“他真的有重要情報相告,而這個情報,隻能說給他信任的人,也是能定武陽城大事的代表人物聽,而我們,卻依然要固守成規,為了那一點顏麵從而驅逐了他!這真的是我們該做的麼?”
六子說的話談不上大聲,然而卻是言辭灼灼,且說到這還不算完!隻聽他接著肅然道:
“我知道眼下是非常時刻,我們不能有一絲鬆懈,更不用冒半點險,所以在我們不用開城門的情況下,把他口中的代表人物請上城來,然後再聽聽此人到底有什麼重要情報要說,不能麼?”
最後的話,乍聽上去是詢問,實際上卻是‘逼問’!
白甲小統領的確擔不起放劉三進城的責任,但同樣擔不起如果錯失了什麼情報導致武陽城覆滅的職責,他必須要做出選擇!
這個選擇隻能是開城放劉三進來,或是請出那代表人物……
“我記得,你叫六子對吧?在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前,你就沒考慮過如果真的請出他口中說的代表人物,而這個代表人物在城樓上出現差錯,那這個責任又該由誰來承擔呢?”白甲小統領道。
在聽了六子說了那麼一通長篇大論,白甲小統領雖然麵子上掛不住,但還是理智的聽完了,並且道出了自己真正怕的是什麼!
不錯,他哪裏是為了保持自己的統率威棱,所以才一味‘為難’劉三,實在是非常時期,武陽城不能再出絲毫的意外……
至於六子聽了這話,卻是微微低下了頭,似在考量什麼,不一會,隻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繼而猛的抬頭!
“出了什麼事,跟您無關,我六子來擔著!無論是生是死,六子都無話可說!”
鏗鏘有力的話說得出人意表,誰也沒想到,這個長著大眾臉的家夥,居然有如此不同尋常的氣魄,他真的是個小人物麼?
這一刻,無數衛兵都流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可吃驚之外,他們更多的是慚愧,同樣是小兵,為什麼彼此之間的差距這麼大?
反正換做是其他人,他們自認做不到向六子這麼拚死諫言!
至於白甲小統領見狀,亦是露出了訝異的神色,可訝異過後,他還是冷著臉道:“你來負責?我都負不起這個責任,你夠格?”
嗬!
這一句,赫然堵死了六子的發言,是啊,白甲小統領擔不起的責,六子又怎能輕言攬下?這根本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