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呼呼,並不怡人,從江南小站坊間肆意開來的氣氛尚未渲染至周邊,隻是冥冥中那股緊張訝異的氛圍卻怎麼也減不去!
後坊之中,仍舊隻能看到陳衝一人孤立,然而這位深藏不漏的情報販子,神情始終有所凝色,凝色為重,說不出是忌憚頭頂那道聲音還是什麼,總之隨著氣氛一味僵持,還是他打破了沉默。
“早晚都要來,眼下來了未嚐不可……”
慣常平淡的口吻,實則並不平靜,陳衝的確沒想到離陽派的搜查工作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不過三天工夫,他們居然能查到李鋒在江南小站,這意味什麼?至少說明離陽派超出他的預料。
預料之外的事,總歸來的不喜,不過要說陳衝此時的心境,依舊比某人來的要好,他沒有因為頭頂來人而慌張,隻是本能的認為此事有所不妥—劍離陽親自找上門來,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老實說,我是真沒想到那小子跟你有關係,看來我與陳兄之間的緣分還不淺……”
莫名之中,劍離陽的聲音再次從頭頂傳來。
這一傳,晚風微涼,聽似寒暄的話,實則無比寒冷!
“緣生緣滅,全憑自然,我不認為你我之間還有什麼緣分可言,不過如今你找上我,而不是單獨去找那小子,倒是令我詫異。”
寒風且不刺骨,唯見陳衝凝眸道。
這一道,道破了玄機—劍離陽既然已經查到了李鋒在他這,這會著實應該去李鋒回客棧的路上堵他,可以目前的狀況看來,劍離陽的想法似乎令人猜不透,他到底想幹嘛?想找陳衝麻煩?
“陳兄這話可是折煞我了,比起那小子,我還是更看重來找陳兄你敘敘舊……”
接踵從頭頂傳來的話聽著十分平和,透出的意味亦是一目了然,好像在劍離陽心中,陳衝的分量顯然要比李鋒要重!
然而陳衝聽了這話,卻是直接冷笑道:
“敘舊?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可不是那種念舊情的人!”
兀然回聲,煞是不客氣,可實際上,劍離陽今夜找上他,必然不是念舊情那麼簡單,旁人難料,劍離陽在來到皇城之前的故事,可陳衝對此卻有所了解,這次找上他,怕隻是沒想到的巧合。
“你我都不是庸人,打破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明所以的緊張氣氛,進步隨著陳衝道出的話達到界點,兩人看似扯了一堆不痛不癢的話,可真正的目的終究沒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的是,這話一出,劍離陽登時從頭頂落下,那一瞬,不見晚風呼呼,隻隨著一道身影蓋過了朦朧的月色,劍離陽筆挺的落在了陳衝的身前,這一現身,恰恰代表著寒暄的問話結束…
“我想做什麼,陳衝應該能猜到吧?”
落至地麵的第一時間,劍離陽目不斜視的望著陳衝道。
聽到這話,陳衝又笑了:
“我倒是不知你在房頂上鬼祟了這麼一會,到現在才下來跟我說想幹嘛,這又該讓我從何說起呢?”
笑中帶刺,直刺劍離陽的鬼祟行跡,若是讓旁人知道陳衝這般數落離陽派的掌門人,隻怕一場新的衝突絕對避免不了。
然而反觀當事人,劍離陽全無生氣神色,隻看著陳衝道:
“這一趟,卻是我沒想到的,我的目的不用說,陳兄大概能猜到,之所以現在沒去堵那小子的路,陳兄當真不明白麼?”
幾句話下來,坊間氣氛陡然變的詭異起來,他沒有去追李鋒,不僅僅是因為陳衝的分量比李鋒來的重,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陳衝在李鋒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難道,他也摻合在其中麼?
“你如果是想問離陽派駐點的事是否是我安排的,那大可不必多言,我陳衝還不至於做出這等事情,再者說,我跟你之間的糾葛早就清了,也沒有必要暗地裏找你的晦氣……”
陳衝大抵能猜到什麼,繼而如是說道。
這一說,算是把自己從李鋒搗毀了離陽派駐點一事中摘了出來,劍離陽聞言,神色頗為複雜,複雜中有不解,也有鬆氣。
鬆氣的是陳衝與此事無關,這至少能保證他去找李鋒晦氣,陳衝不會有所反應,這才是他避開李鋒先找陳衝談話的原因!
“如此說來,不管我對那小子有何舉動,陳兄都不會管?”
劍離陽目光銳利,接著說出的話凸顯出他的謹慎。
至於陳衝聽了,卻是沒有多做反應,可不一會,他忽而道:
“給他一個月時間,到時候我會親自找你,你兩之間的事,放到一個月後再說,在此期間,我不希望那小子有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