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城暗流湧動,發生在逸仙閣和臥龍軒的事態,注定不為皇城中人所知,然而這些,也不過是無數個夜間的插曲,至於皇宮深處的‘安靜’以及滄瀾宗甕城中的情況,終究有待考慮!
李鋒沒有考慮這些,一來是他根本不知道冷雪一事背後代表的是什麼,二來眼下他完全沉浸在了練體武者的鍛造當中,從陳衝那裏得到的淬煉隻是第一步,後麵仍需要他去不斷磨練進步。
這種進步的日子似乎沒有個頭,當翌日的清晨準時降臨,他慣常從客棧輾轉到江南小站,比起夜間的淬煉,本來幫陳衝打下手這種甚為單調的‘工作’,卻是難以想象的輕鬆和悠哉……
然而這種悠哉沒能持續太長時間,每當天空拉下帷幕,進入夜色的檔口,意味著李鋒將要接受新一輪的痛苦淬煉,白日從雜貨裏吸收的玄力隻是很少的一部分,重頭戲還在陳衝手中把持!
一夜又一夜,沒有個休止,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自從有了昨夜的二度灌注,李鋒不再有那麼多疑問,隻隨著陳衝磨煉自己的身體,就這樣,一夜功夫轉瞬過去,過程中,兩者甚至沒話說。
待到李鋒再一次拖住將近崩潰的身體回到客棧,除了麵對楊蛾時還能打起的精神,剩下更多的時間李鋒隻拿來了修身養神!
來自體內吸納的玄力越積越甚,縱使還談不上深厚,但隨著時間的積累,至少達到了一汪不絕的井水程度,那象征著他在練體武者站穩腳跟的蛻變,同樣沒有惹來李鋒的自喜或是滿足……
他愈發像個石頭,如同陳衝那樣的石頭,不再為點點滴滴提升的境界所喜,不再受周身事物變化而動,如此狀態下,就連時間的流逝仿佛都不再印象中,一切,就那麼自然而然的順了下去!
一順方休,不知不覺,也說不清如此過去了幾天時間,或許是十幾天,甚至是大半個月下來了,李鋒堅韌不拔的一麵徹底得到體現,來往從客棧到江南小站的步數,似承載了他所有的汗水,
一步,接著一步,那不僅是流於皇城地麵的足跡,更是他內裏的進步,就這樣,一個月時間過去,當又一個清晨來臨時,李鋒拖著堅實的身體準備從客棧出發,直到楊蛾在門口攔住了他!
“我不想摻合到你的事情裏去,但這麼多天下來了,你都不打算告訴我你在做什麼?”
門外,楊蛾神情說不出的怨憤,那怨來自整整二十多天下來,李鋒都沒再跟她多說一句‘廢話’,要非她怕出去被人查到什麼,給李鋒帶來麻煩,她早就不再客棧了,可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沒忘記要幫你的事,快了,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幫你查到你未婚夫的消息的……”
李鋒見狀,神色沒有一絲變化,那就像從石頭縫裏吐出的聲音,不僅僅是陌生,還有難言的生澀。
楊蛾見狀,不由動容,動的是悲容,她不明白李鋒怎麼了,為什麼這些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當初那個見義勇為,還會同她嬉皮玩笑的李鋒再也不見了,眼前,隻剩下個石頭般的某人!
表麵如石頭,心裏也是石頭……
“你覺得我是怪你這麼些天,都沒有去查關於我未婚夫的事情所以才生氣麼?”
動容中,楊蛾有所憤道。
李鋒見狀,不由愣了愣—難道不是因為這個麼?
“可能你覺得我千裏尋夫,是為了重新拾回以前的感情,可我告訴你,我隻是不甘,我隻是想討個說法,不管他當初因為什麼離開我,離開村莊,隻要說清楚了,我都不會阻止他……”
楊蛾似乎看出了李鋒的心思,接著說道:
“這次我來皇城,根本沒想過再續前緣,我隻想聽他親口說明白,隻要他說了,我就會直接離開,也不會有什麼怨言,這就是我想要的,你難道還不清楚麼?我也隻是想你跟我說明白啊!”
說到後麵時,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漢子,眼眶蓄滿了淚水,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卻是見者猶憐,原來,她要的隻是一個解釋,原來,她早就不愛那個他了,那麼,現在,她又是什麼意思呢?
“或許你會覺得我不可理喻,可能我真的是不講理,但我不想看你把自己封閉起來,有什麼事不能說出來麼?如果你覺得說出來也沒用,那起碼讓我知道你心裏苦的是什麼,這也不行麼?”
楊蛾說著說著,淚水始終沒有留下,李鋒聽她這麼說,不覺低下了頭:“何必要知道我的苦,沒心沒肺活著不好麼?”
這個時候,他再不明白楊蛾的心,那就真是傻子了,可他如此堅持了一個月下來,為的不就是把自己變成石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