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不好麼?非得作死麼?為什麼這樣啊!”
王行越說越動容,與其說他是跟李鋒在對話,不如稱其為自哀自怨,說著,他無力的半伏在地,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這一刻,這個曾經麵對李鋒出手都沒有求饒的男子卻是跪下去了。
不是在朝李鋒跪,而是跪大地,這片厚德載物的大地,也不知孕育了多少輩人,一想到這片大地將會被血染紅,這位七尺男兒便無法自矜,同樣是小人物,同樣是默默無聞,可現在又如何?
血宴尚且沒有開端,本沒有‘血性’的人兒已經有所動容!
這,算不算劍離陽期望中的世界更近了一些呢?!
沒人能回答這點,劍離陽本人不行,
甚至本該是主角的李鋒也不能,更多的人,隻能站在這片大地上,仰望那至今不曾有人摸索過的星空,在白天看不到繁星的蒼穹之頂,夜間也渲染無比的天空,世界的走向到底該如何……
哪有答案可循?
李鋒聽說過世界有那麼兩個地方,其一為永晝,其一為永夜,在這兩個地方,有著劍離陽期望的和平,是真正的和平,那裏與世無爭,人與人間隻有信任,什麼武聖,什麼武神,通通是浮雲!
那麼,劍離陽是想通過血腥的洗禮,把滄瀾國也變成永晝或是永夜那樣的世界麼?可他到底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代價?
在那傳說中永遠隻有白天的大地深處,還不知埋了多少人的白骨,指不定永晝,也是那數不計的白骨渲染成的!
至於那永遠隻有夜晚的地方,又真的有人生存麼?
“這些話,你不該在我麵前說,有本事,站到劍離陽麵前去講……”刹那間的失神,最終還是醒了過來,李鋒看著跪倒在地就差沒有哭出來的王行,不知為何語氣軟了下去,也是不忍吧?
話音剛落,王行略顯艱難的站了起來,沒有再多說什麼,隻剩下沉默的對視,這兩個本完全走不到一塊去的男子,此時似乎在想著同一件事,這件事,終究要有那個人說出來—劍離陽!!!
“我會把你安全帶入離陽派,但掌門見不見你,或者你能不能離開,我都無法保證,所以在這裏,你還有機會選擇放棄。”
不時間的沉默,還是被王行打破了,聽到這話,李鋒難得笑了出來,笑意不帶諷刺,隻是多少略顯玩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本該跟自己敵對的家夥,卻為自己的安危擔心起來了呢?
劍離陽啊劍離陽,你還真是個能改變他人的家夥呢……
這般想著,李鋒很快回道:“他不見我,我就去見他!”
這話一出,王行的神色不由有所怪異,也不知李鋒有沒有聽懂他的話,再到這裏,他卻是咬牙說的更直白了:
“離陽派現在不完全是掌門在做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那個傳言,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那傳言是真的……”
嗯?
李鋒壓根不知道王行在說什麼,傳言,什麼傳言?
瞧著他一臉迷糊的樣子,王行不免有些無奈道:
“離陽三聖你總聽說過吧?這是我派資格最老的三位尊老,他們本該一直被侍奉在後山祠堂,直到幾天前,這三位尊老一同從祠堂走了出來,並且與掌門共同治理本派,這麼說你可懂?”
“你的意思是,即便劍離陽肯見我,若是讓那什麼離陽三聖知道,他們未必能放我離開?”李鋒聽了,當場明白了什麼。
隻還令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離陽三聖有什麼立場不讓他離開?莫不是也想學關老三拘禁冷雪那一套?
“總之你知道這點就好了,所以眼下回頭還來得及!”
王行沒有剖露太多,處於他的立場上,他能講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很了不得了,李鋒索性沒有追問,隻一臉無變道:
“我知道了,不過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隻管把我帶到離陽派就行,我想,劍離陽他最終還是會見我的……”
一語甫畢,王行終是不好再講什麼,他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接下來的事情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接著,他再次行動起來,這次,兩人沒再作交流,隨著微風吹拂,野草輕動,氣氛莫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