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家土地那邊封鎖依舊，還在布著長長的隔離帶，一大幫警察把守，待在各個製高點觀察有沒有人來，剛剛上午接到局裏通報，局長摔杯子大罵，尤其指向刑警隊和協警隊兩個部門，一個連目擊者都找不到，而且還被群眾家屬鬧騰警局逼得把案件相關人員都放走了，一個連犯罪第一現場都保護不了，讓記者大把大把地鑽空子，消息穿得滿天飛，祁縣見報，網上謠言四起，都傳到中央上頭去了，說他們閑得娘都忘了認了，沒案子做都成了娃娃兵，槍都不會端了。上級罵局長，局長罵隊長，隊長就來罵這些隻能受氣的基層人員了。
每個人都是瞪大眼睛，恨不得把眼睛抽離出去把這塊區域的五髒六腑都掃瞄得幹幹淨淨。
到了晚上，月亮懶洋洋地爬了出來，把守的警察也變少了許多，沒人會願意多幾塊子錢的夜班而錯過舒舒服服待在家裏美滋滋看電視玩手機的機會，這裏就留下了三個警察，打著手電筒值著該死的夜班。
“有火莫?”坡上的警察向另一位同事問道。
同事掏出了火機，老道地擋住了風的來向，一隻手還不忘遮住火焰，“張哥，你給我講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同事顯然是那種剛剛入伍的生瓜子，對於凶殺案充滿了好奇。
張哥先吸了一口神仙煙，吐出一圈煙霧，故作自己很明白地講道：“嘖嘖!太慘了，慘得，哎……說不下去了。”
“別啊！張哥，說說啊！我是第一次遇到凶殺案啊！”同事被吊得興起，一副不得到滿意回答不罷休的語氣。
“本來隊長著重強調不能外透的，我們本來就是編製外的人，不過我和隊長什麼關係你懂的，跟你講講也可以，不過，講的話，一個晚上都講不盡，而且這煙沒有了我講得也沒味……”
“張哥，我懂!”同事塞了一包精品白沙放到張哥的口袋，張哥滿意地一笑，這才徐徐講道：“就在昨晚，我看看表啊！誒！對!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九點鍾，兩個老人過來澆水，突然，從草地麵冒出個黑影，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向其中一個老人，刺完就當場分屍啊！那血啊！肉啊！真他媽不是人誒！另外一個老人哪裏見過這種場景，腳一沒站穩就哐湯一聲掉到了池塘裏麵，估計掉之前就被嚇死了……”
“停停停——張哥，你別用這種口氣講嘍！嚇死去誒！”同事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還時有幾隻看不清的鳥忽地飛過，“就在這個時候啊！不會凶手又會回來吧?”
張哥對著同事的腦袋就是一錘，罵道：“真是死蠢，哪個蠢貨還會殺完人後返回犯罪現場哦！你當他是神經誒！不曉得怎麼當上警察的。”
“說不定嘞！我在網上看犯罪小說，就有這種心理變態的，喜歡回頭看看自己的犯罪成果的，而且，你說那人當場分屍，殺人不眨眼，見血不心慌，簡直就是變態啊！”同事煞有其事地講著。
“我呸嘞！少看點網絡小說行不行，都是瞎講，哪裏這麼多變態嘍！這是正常社會，變態都關到醫院去噠嘞！而且……”張哥講了沒下文，他也望了望周圍場景，聽見幾聲烏鴉啼鳴，自己剛剛明明是胡編亂造的，隻是想騙騙煙抽，經他這麼一講心裏竟然哆嗦了一下。
“而且什麼……”
張哥恢複了神智，又錘了一下同事的腦殼，“而且什麼?你張哥什麼人，反扒曾經一天反過三個老皮子，招招致命，人贓俱獲，他媽的這凶手敢來，老子抓賊一樣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