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掛著現代美術大師的風景畫,應和著廳內的裝飾,顯得既清新又雅致。
牆角錯落擺放剛從溫室栽培出來的鬱金香,紅黃交雜,盛開正旺。
中間兩排鋪好白布的長桌,上麵一係列琳琅滿目的美食,有西式的牛排、烤鵝、牡蠣、蛋糕、冰淇淋,也有中式的餃子、年糕、皮蛋、海螺,還有數之不盡的水果。
對門是後院草坪,早已架起燒烤攤,戴高帽的大廚賣力煎肉,香氣陣陣。
樂隊正在夜色下演奏《勃蘭登堡協奏曲》,映襯著樂譜上的燭光,曲調歡快,帶著一點點的得意洋洋。
約莫四五十名男女賓客衣冠楚楚,穿梭往來,三兩成堆,手裏端著高腳杯,臉上滿滿的矜持,時不時低聲說上幾句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話語。
這些都是李丹嶽的親戚朋友,大多是武道中人,各大武館的弟子,練武出身,偏偏要做上流社會斯文派頭。也有少部分商界的夥伴以及學校的同學,大家都友善的笑著。
看得出來,李丹嶽為操辦生日宴會,下了很大功夫。
廖學兵裝作經常參加高檔聚會的樣子若無其事,但那東張西望的鄉巴佬表情早已出賣了他。一會兒在牆壁掛畫前流連忘返,一會兒緊盯著桌上的烤鵝戀戀不舍。
徐貞妍甫一出現,立即吸引現場客人絕大部分目光。
“徐小姐,好久不見。”一個梳大背頭的年輕人過來打招呼,一身筆挺的西裝似乎讓他很不自然,姿勢格外僵硬。
“哦,好久不見。”徐貞妍淡淡的回應。眼前的人是洪正武館的弟子,以前和她見過一麵,名字叫做吳向宣。
“徐小姐真不愧是中海武道圈子裏最亮的一顆星星,美得無雙無對。”吳向宣隨口恭維一句,目光落在廖學兵身上,頓時怪叫一聲:“哎喲!這哪來的鳥人,不知道這裏是私人聚會嗎?”
徐貞妍冷著臉介紹道:“廖學兵,我的男朋友。”
吳向宣大驚失色,連忙說:“哦!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徐小姐介紹,我還以為是拾荒人員混進來了呢。”
廖學兵不為所動,對他看都沒看一眼。
吳向宣又說:“哎呀!徐小姐這麼漂亮,怎麼找這種男朋友,如果不是和你一起來的,恐怕我就要叫人把他趕出去了,失禮失禮!”
這是許博給廖學兵設置的第一道關卡,讓道場裏最為牙尖嘴利的弟子吳向宣打前鋒,上前大肆嘲諷一番,狠狠給他個下馬威。
接下來,還會有更密集更可怕的打擊。
徐貞妍可不高興了,說:“吳向宣,你怎麼這樣?”
吳向宣昂著頭斜眼看廖學兵,道:“對不起,我這人一向耿直,有話說話。廖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衣著品味太糟糕了,站在這裏就像一顆老鼠屎掉進一鍋湯。”
廖學兵這才轉過頭來,對吳向宣徹底無視,扯了扯徐貞妍說:“走吧。”
“喂,沒聽見我說話嗎?”吳向宣叫道:“你是聾子嗎?我說你長得像老鼠屎知道嗎?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
廖學兵道:“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人,你是哪一種?”
“喲,還敢罵人?”吳向宣一下樂了,說:“那麼就滿足你,我兩種都是,行了麼?”
他在洪正武館裏不僅毒舌,還以臉皮厚著稱,對別人的諷刺挖苦甚至辱罵都能照單全收,就像牛皮糖一樣,一旦被黏上,你拍都拍不走。
“對了,廁所在哪裏?”廖學兵問。
吳向宣指了指對麵一個拐角,嘿嘿笑道:“高級衛生間會用麼?可別把地方搞髒了,這裏的馬桶也比你的房間要幹淨得多。”
廖學兵道:“我不是去方便,我是說,你既然知道廁所在哪裏,怎麼還不去吃屎?”
“我不餓,要不你先吃?”吳向宣仍舊笑嘻嘻的說。若放在別人頭上,隻怕早就勃然大怒了,他隻是笑得沒臉沒皮的。
廖學兵兩句話試出眼前這人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性格,覺得沒必要再糾纏,說:“好吧,過一會兒你會吃個夠的。”
吳向宣還待要說,徐貞妍怒道:“你們洪正武館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要不要我去跟李叔叔說一聲?”
吳向宣見她提到了師父,終於不敢再挑釁,笑道:“我就開個玩笑呢,看看,廖先生雖然穿得差勁,至少也人模狗樣的嘛!”
徐貞妍一字一頓的道:“吳、向、宣!”
吳向宣嘿嘿一笑:“好,好,不打擾你們啦。”轉身混入人堆裏,再也找不著他的影子。
徐貞妍怫然不悅:“洪正武館怎麼盡收這種弟子,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