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輕飄飄的,看不出什麼路數。雙目飄忽不定,不敢和我對視。肩膀綿軟歪斜,好像沒經過正式訓練。孟益強怎麼找了個弱雞?”
不管怎麼樣,先打了再說。
安德魯這三年來的經曆帶給他強大的力量和極度的自信,走到場地中間,道:“孟益強,這就是你找來送死的家夥?”
廖學兵也走過去,到離他兩米的位置停住:“不好意思,我隻是來拿錢的。”
“那你馬上就會哭著回家去找媽媽,我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就連你的家人也認不出你。”安德魯在刻意羞辱對方,對他造成嚴重的心理壓力,道:“我會一根一根捏斷你的手指,讓你知道這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換做是別人可能就被嚇住了,但廖學兵不在乎,笑笑說道:“咬人的狗不叫,叫得狠的狗不敢咬人,你是哪種狗?”
“你盡可以來試試。”
孟益強舉手製止雙方的嘴炮攻勢,大聲道:“準備好了麼?一、二、三,比賽開始!”
安德魯沒有像前一場決鬥那樣搶攻,而是站在原位觀察、等待,周身肌肉緊繃,雙目凶光畢露。
廖學兵一步踏前,高高躍起,突然抬起一腳踢向安德魯的麵門。
“跆拳道?”孟益強不覺一愣,廖學兵的姿勢動作像極了跆拳道的攻擊,正是他先前從張敏赫那裏學來的踢燈籠技巧。
安德魯竟然不避不讓,眼疾手快就往他的腳踝抓去。
其實一開戰就騰空起身,讓整個身體停在半空,處於沒有著力點的狀態,對於高手來說是十分危險的,隻有初學者為了扮瀟灑才這麼做。孟益強一見便在心中暗叫壞了,這二十萬賭金是要完啊!
不想廖學兵腳尖突然下壓,點在安德魯手掌心上,身軀再次借力騰空躍起,在半空中打了個翻滾,落到安德魯身後。
安德魯手掌如遭雷擊,整條臂膀酥麻無比。
他容不得半分思索,急速往右邊避讓,廖學兵接踵而來的手肘打在了空處。
安德魯右足為軸,足尖點地,左腳一抽一退,瞬間完成滑步轉身,一記刺拳擊向廖學兵鼻梁。
廖學兵舉左手前臂相格,安德魯左拳順勢砸向他的右肋。廖學兵再以右手擋住,兩人雙臂接觸,相持了約莫一秒鍾功夫。
安德魯也想試試他的虛實,加了三分的力氣雙手前壓。廖學兵輕輕吸了一口氣,兩手一撐,安德魯蹬蹬蹬連退三步。
美國人臉上反而浮現出古怪的笑容,雙拳提在身前,繼續進擊。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個不亦樂乎。
孟益強嚇得不輕,這桀驁不馴的小兔崽子和安德魯打得旗鼓相當,果然有些門道。
安德魯在北美地下黑拳聯賽的三年經曆確實不是虛度,幾個回合試探出了廖學兵和譚廣致大大的不同。
他的拳路非常怪異,不是正統出身,攻擊角度刁鑽,防守也相當穩固,是個不容易對付的敵人。
安德魯開始靈活的走位,尋找對方可能出現的破綻。
拳擊中走位之變化莫測比中華武學的步法亦不遑多讓,在狹小的賽場上麵對瞬息萬變的情況,防守比進攻更為重要,因此特別強調走位。
安德魯以保持重心的滑步為主,每一套拳法都對應不同的步伐。使用直拳時采用前後滑步,使用擺拳是采取左右滑步,以腰部為軸變化出殺傷力十足的拳法,讓廖學兵難以抓到他的漏洞。
這美國人的風格和康定疆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在凶險的環境中曆練出來,猛烈中保持謹慎,狂風暴雨中緊守靈台清明,攻擊大膽而防守小心,這樣的對手最為難纏。
情況甚至比康定疆還要危險得多,在那場較量中時辰和地形是廖學兵最大的優勢,憑借夜晚的暗光和工地上錯綜複雜的條件,對康定疆成功實行反殺。
在這裏,地麵僅有軟墊的考核場,廖學兵隻能直麵對方的攻擊,硬碰硬而無一絲轉圜的餘地。
和籠中困鬥雄獅之戰不一樣,那時他麵臨的是生死考驗。和梅加瓦蒂之戰也不一樣,那時場外有四百多名觀眾以及中外之爭的巨大壓力。
現在局麵大大不同,是為了二十萬元賭金以及高階武術家的資格替人代打,何況替打之人還是他所厭惡的孟益強,廖學兵便提不起太多精神。
他沒情緒不要緊,安德魯已漸漸掌握場上主動。
又是一次刺拳出擊,廖學兵往後退讓,安德魯緊追直上,一記右擺拳暴烈的抽打在他腮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