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廖學兵在辦公室接見來訪的印度人古傑拉爾。
後者臉上還帶著當天留下的淤青,捧著剛泡好的熱茶,開門見山說道:“先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您的約定還有效嗎?”
“怎麼?想通了?”廖學兵笑著反問。
古傑拉爾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像是個聆聽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答道:“是的,我願意成為武館的專門醫生,為您提供醫療服務。”
廖學兵沒有馬上回答,問道:“我有個問題,是什麼促成你想法的改變?我知道你原本不太願意來武館工作。”
“我需要安全!”古傑拉爾帶著後怕的表情,說:“不光是診所,我在這附近租住的房子也遭到了洗劫。他們在我的房間裏翻箱倒櫃,糟蹋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沒有回家,恐怕還會遭到毒手!”
“能說說原因嗎?”廖學兵敲敲桌子:“那些人為什麼綁架你?或者是想在你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古傑拉爾馬上閉住嘴巴,過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的道:“先生,請原諒,這是我……我家族的秘密,我不能說出來。”
廖學兵微微一笑:“規則已經改了,你在武館工作,為我們提供醫療服務,而我們的責任是庇護你,你覺得這公平嗎?”
“非常公平。”古傑拉爾認真的說:“我是神經學博士和外科專家,對於因外物造成的肌體和器官傷害治療非常有經驗,你們會需要我的。”
廖學兵換了個姿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印度人,微笑道:“親愛的,你搞錯了一點,我們需要你,是建立在大家互利共贏的基礎上,可是現實與預期明顯不符。我們為你提供保護,可能會承受更大的損失。”
古傑拉爾訝然問道:“為什麼?前幾天不是說好了的嗎?”
“不,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已經對我足夠信任,才提出合作的建議,可是沒有,你不信任我。”
古傑拉爾道:“正是因為信任你們,我才會請求你們的保護。”
“你連為什麼需要保護的原因都不肯說,這也叫信任嗎?”廖學兵索性站起身走到印度人麵前,說道:“襲擊你的人是三個奸詐狡猾而且身手相當高明的刺客,如果我的人因為保護你而受到傷害,乃至遇刺身亡,我們就不能問問為什麼嗎?”
古傑拉爾頹然道:“還請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並且,在我說出秘密之後,你得為我提供庇護。”
廖學兵點點頭。
古傑拉爾沉默了一陣子,說道:“我來自於一個古老的婆羅門家族,我的家族曾經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在世俗政治中也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廖學兵想起一個印度政壇裏的名字,問道:“因德爾?庫馬爾?古傑拉爾是你什麼人?”
“呃……”古傑拉爾想了一會兒,道:“那個稱謂我不知道怎麼用中文形容,他是我曾祖父的弟弟。”
“應該叫做曾叔祖父吧,想不到你還是個官四代。”
因德爾?庫馬爾?古傑拉爾曾是印度的前總理,雖然任期不到一年,但擔任總理之前還先後出任過議會事務和交通國務部長,新聞、廣播和交通國務部長,工程、住房和城市發展國務部長,新聞和廣播國務部長,計劃委員會主席和印度駐前蘇聯大使等高官職務,履曆非常了得。他還提出了“古傑拉爾主義”,在國際國內的聲譽都很好。
古傑拉爾說:“雖然家族有人擔任高官,但是跟我們這一係基本沒什麼關係了。我也從未主動想要去分享他的榮光,不然我完全可以在國內從政,而不是在異國他鄉開設小診所。”
廖學兵微微頷首,道:“你的言行值得尊敬。”
古傑拉爾頓時一股愛國主義的驕傲照耀心頭,感覺自己完全代表了印度國家形象,腰杆挺得更直,說:“襲擊我的人是德賽家族派來的,早在英屬印度之前,我的家族就與德賽家族產生過嚴重分歧。”
他說的“英屬印度”是指英國殖民印度時期,印度民眾對英國認可度普遍較高,通常會回避殖民這一說法。
“我的家族、德賽家族與其他的婆羅門共同掌管神權,是最崇高的種姓,但彼此之間並非一團和氣。”古傑拉爾擺手謝絕廖學兵遞來的香煙,繼續說道:“為了爭奪話印度教語權,婆羅門的鬥爭比外界想象的要殘酷得多。”
“哦?”
種姓製度是印度是一種社會體係,以婆羅門為中心,劃分出許多以職業為基礎的內婚製群體。這種人為劃分階層的製度在今天的印度也沒根除。
而婆羅門就是印度最尊貴的種姓,社會地位相當於清朝的愛新覺羅家族,又或者日本的天皇家族、美國的布什家族(甚至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