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2 / 2)

“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不在了,是我大姐艱辛照顧,供養我直到大學畢業,後來我在西安大學畢業後,進入了樂兒集團,去年從西安調到了中州大區。”吳欣望著遠方,仿佛往事就在昨天。

原來他是這樣從內蒙古來到中州。

“我在草原上長大,我的家在離呼和浩特比較近的察哈爾右翼中旗。”吳欣默默地扶著樓頂的欄杆,眼裏滾動著一抹潮濕。

“你的家鄉一定很美!”我想象著廣袤無垠的草原,從那樣的一個環境一個家庭中走出的吳欣該是怎樣的一個人,怪不得他的身上總是有一種和普通人不一樣的蒼茫冷駿的味道。

“也許草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美。”吳欣悲哀地看著我,眼睛裏閃爍著落寞和愁緒。

“可是你是蒙古人為什麼叫漢族的姓名呢?”好奇心驅動著我,想了解吳欣的身世,因為我想走進他的內心,想體會他的酸甜苦辣。

“我的父母親是山西的中學老師,在那個動亂年代被迫害下放到內蒙古草原上,雖然後來被平反了,但是長年的積怨讓父親身染重病,旗上條件很艱苦,得了病根本就找不到醫院更別說醫生了,父親是病死在草原上的,母親在同一天也自殺了,隻留下我和姐姐。姐姐早早出嫁,我們才活了下來。”

我看到吳欣濕潤的眼眶,那一刻我越發的敬佩起吳欣,一個失去雙親的孤兒,堅強地從草原中走出,靠著自己的能力在跨國集團占得一席之地,他的身上有著怎樣的一種頑強和意誌?

我不知道是吳欣的身世讓我對他產生了同情之意,還是他的經曆讓我對他起了崇拜之心,從那一晚的那一刻起,吳欣就這樣於不知不覺中走進了我的心裏。

夜涼如水,我站在天台頂上,感覺有些冷,抱緊了胳膊。吳欣看到了我的寒意,柔聲道:“下去吧,你穿得太少了,別凍感冒了。”

我點點頭。

天台通往下麵的樓梯沒有安燈,而且還是一大節鋼板焊的四麵透空的樓梯,不僅陡而且黑,我穿著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的一節一節地的下著,吳欣走在我的側前麵,伸出手命令式地對我說:“扶著我。”

我有點猶豫。上樓時沒感覺這鋼板樓梯那麼陡,下樓時才感覺到又高又陡。

“就你這樣穿這麼高的鞋下這種樓梯,沒到樓下,你的腳就崴了。”

看著吳欣伸來的手,我猶豫地伸了過去,這是我22年來第一次除父親之外和一個男人拉手,有如過電一般,心跳突然加速,冰涼的夜裏就這麼被吳欣的手溫暖的牽著一路走到了公司門口。

“你們星期天休息嗎?”吳欣看著我問道。

“休息啊。”

“星期天你陪我去石窟吧,來雲陽這麼久了,天天忙工作我還沒去過呢。”

“嗯,好。”說完我又低下了頭,不敢看吳欣,心怦怦亂跳著。

“那好,星期天早上8點,我去接你。”吳欣終於露出爽朗的笑容。

回到公司,好久我都坐在辦公桌前發呆,回味著剛才的一幕,那是心跳的感覺嗎?那是戀愛的感覺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期待周日的到來。

突然眼前一紅,麗珍把一個大蘋果舉到了我的麵前。

“小姐,想什麼呢?星期天逛街去吧?”麗珍興致盎然的問我。

“啊?嗯……我……嗯……我得在家幫我媽煎藥。”我撒了個謊。

“唉,真掃興,我還想買裙子去呢,好吧,那下周一陪我去啊!”

“嗯,一定。”我爽快地答應麗珍。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我早早地起床梳妝打扮,這是第一次和男士約會。大學四年裏,男同學向我寫過情書,遞過紙條,等過我下課,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心動過,因為在我懵懂的心裏不止一次地勾勒過那個他的輪廓。他也許算不上英俊瀟灑,但絕不能缺少正直坦蕩;他也許算不上富有,但絕對不能缺少勇氣和信心。我想吳欣就是這樣的人,看到了吳欣,心中那個模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我穿了條牛仔褲,配了件寬鬆的黑底大花的毛衣,一雙旅遊鞋,黑色的雙肩背包,一頭披肩長發,對著鏡子上下打量。那個時候父親還沒有住院,隻是在家休養治療,父親坐在床上眯著眼睛看著我在客廳的大鏡子前轉來轉去,若有所思地對著母親說:“女兒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