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1 / 3)

那是向晴海的手,一把就把我提了上來。我心有餘悸地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發抖,我才現身邊亂哄哄的,剛才的四下安靜瞬間全無,到處都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警察和穿便衣的人,我在人群裏到處搜索著那個期待的熟悉身影。

一件溫暖的西裝披在了我的身上,向晴海把我扶了起來。我疲憊地靠在他的身邊,好像失去他的支撐隨時都可能會倒下,我焦急得向茶樓看去,亂糟糟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董事長能把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嗎?”我憂心如焚地看著向晴海。

向晴海拿出手機,“多少號?”

我說出了樊慕樺的號碼,手機撥了出去。熟悉的鈴聲在附近響起,我的心稍稍落下一半,終於看到那個熟悉的白衣身影了,依然完好,可是他的身邊卻多了一個人是梅林。

四目相對,我失魂落魄。

我好累,好困,好冷,好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看到擔心的人安然無恙,我便再無牽掛,頭一沉,靠在向晴海肩膀不知是睡了過去還是昏了過去。

每一次我遇到倒黴的大事後醒來總是在醫院,我討厭醫院。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病房裏沒有人,手上有點疼,貼著一個創可貼,應該是剛打了吊針後針眼的微疼。頭還是腫脹得要命,感覺自己像個大頭娃娃,頂著大腦袋在房間裏四處張望。

地上有一雙我熟悉的家裏的粉色拖鞋,我起來上了個衛生間,走出病房。醫院永遠都是人流最多的地方,各種病號和陪護家屬在病房的走廊裏進進出出。我溜達到步梯口,聽見兩個男人在說話,聲音好熟悉。

“向董,巫娟的事可能要麻煩你到市公安局和我們單位做個問訊筆錄,這個事件本來應該是公安局的事,但是因為涉及我,所以我們單位內部調查也要走個程序。”這是樊慕樺略帶沙啞的聲音。

“沒問題,你隨時打電話。”向晴海磁性的男中音。

“兄弟,蔣介石有句話其實在很多地方都適用,攘外必先安內。”向晴海拍了一下樊慕樺的肩膀,有點火藥味。

“我會照顧好海燕的。”樊慕樺並不領情地回答。

“你拿什麼身份照顧她?如果你沒有能力,自然會有有能力的人去照顧她。”向晴海永遠都是這樣,言辭激烈且帶有挑釁。

“海燕這麼倔強的人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身份,她需要的是心靈上的救贖,她對自己賣掉品牌,一直耿耿於懷,她寫這本小說的目的還是為了張銀匠,你應該和我一樣了解她。”樊慕樺低調得針鋒相對。

“一個連基本生活都不能給她的人,你拿什麼幫她?”向晴海質問著。

“你認為她還會回到從前的生活裏嗎?你根本不了解她想的是什麼!”樊慕樺有點惱怒,他一般很少發脾氣。

眼看著兩個男人的戰爭一觸即發,?我推開了樓梯間的門問:

“我可以出院回家嗎?”

我堅持讓向晴海把我送回了家,我的頭被湖水打腫了,但是我沒有失憶,我記得在如意湖邊自己對梅林的選擇,我也記得酒店裏劉夷放蕩的一幕,女人有時就是這麼小氣,可以在大事大非麵前慷慨就義,卻看不開風花雪月的爭風吃醋。

回到家裏,我重新換了個手機號,那個手機號早就在現場隨著巫娟的消逝不知炸飛到哪去了?即使找到了,公安局也要作為證物,至少暫時是用不了。手機裏保存的很多號碼也都隨著巫娟的離去,蕩然無存。

隨著小說的熱搜,和網絡眾籌資金的到位,出版社開始和我交涉版權買斷,秦戈那裏陸繼支付的影視劇版費漸漸讓我不再靠借債度日,我開始重新恢複了有收入的日子,但是出版社的版費要幾個月後才可以到位。我開始處置自己名下的幾套房產。

如果我還有別的辦法,我想我絕對不會回去找向晴海,錯過就是錯過了,沒有人有義務一直幫你。但是我想對自己的生活做一個總結,畫一個句號。

我開車回到了一別8年的海天集團。當8年後我再度回到海天集團的時候,海天早就成為上市公司。新的海天集團是坐落在海天地產開發的別墅群中,一幢五層高的白色英式莊園裏。站在這座高大的建築物下,感覺自己真的很渺小。走進大堂,站在門口迎接我的是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