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院長老爺子當時叮囑給他的,好像也太難了吧?
既不能夠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這些人,又要在一些特殊的時候,適當地給這些人提醒一下。
什麼是特殊的時候,怎樣才算適當,這個夜無名還真的有些不太清楚。
本來這些人如果不問他,或者問了他不知道的,知道卻絕對不能說的,他直接腦袋一扭,當裝沒聽到也就罷了。偏偏秦風骨問的這個問題,他不但知道,而且還正好是院長老爺子說過的那種可說可不說的事情。
當時院長老爺子早就已經預料到,如果當他們這一行人來到這裏,看到了那書簡裏麵的任務要求之後,一定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所以那時院長就給夜無名交待了,叫他先不動聲色,好好觀察一下這些人會怎麼處理。
如果真到了非不得已的時候,他也可以稍微透漏一點兒消息。
隻是有一點,夜無名有些不太確定,現在這樣的情況,屬於非不得已的時候嗎?
秦風骨見到夜無名一直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卻隱隱露出一絲古怪,他似乎更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就跟當初進入無情海的時候一樣,秦風骨還是認為,這個叫夜無名的小子忽然出現在他們這支隊伍裏麵,絕對不是毫無理由的。
他一定知道了些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秦風骨雖然跟夜無名的關係說不上好到哪裏去,但也算不上差。或者再確切點的說,這小子其實跟誰都一樣,都是保持著一層不鹹不淡的距離感。
此時秦風骨忽然露出了一副笑臉,好像十分熱情地腰著夜無名的肩膀。還別說,這小子聽說隻有十一二歲,可這個子都快跟十五歲的秦風骨一般高了。
秦風骨滿臉笑容地說道:“無名你看啊,我們這一路過來,也算是風雲與共,同生共死過了。在那邀月城裏麵的時候,我們還有那麼多同伴死了。就連我也是一樣差點死在了下麵,最後還是你帶著大家找到了地殿的入口,然後才發現了我對吧。”
夜無名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家夥到底想要說什麼。
卻聽秦風骨又繼續道:“我呢,對於你的恩情,自然是銘記於心的,所以在我的心裏,也已經把你當作了自己的兄弟來看待。知道吧,就跟沈衝那混球一樣,他也救過我的命,也是我的兄弟。所以呢……”
秦風骨終於要開始進入正題了,他仔細留意著夜無名的神情,緩緩地說道:“既然我們兄弟一場,那麼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呢?我知道你對於這件事情,一定知道得比我們多,現在你的一句話,已經不僅僅是關係到我們是否能夠通過考核,更是關係著我們能否可以從這裏活著回去。”
這一番話,秦風骨說得那叫一個聲情並茂,頗有些恢複到了當初在秦家堡底層四處廝混時的風采。即便跟沈衝那家夥比起來,也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風骨說這種話,遠比沈衝看上去要顯得真誠多了,沒那貨的那副嘴臉那麼猥瑣。
夜無名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神不時看著秦風骨,又不時看著其他的人。兄弟之情,同伴之誼,這些夜無名都不是很明白。
從他開始記事的時候起,身邊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吃,一個人睡,沒人跟他說話,更沒人會像秦風骨這樣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時夜無名的心裏,就隻有一個極其簡單的念頭,活著,不能死!
那時候的他,究竟是怎樣從那些四處是妖獸異族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現在就連自己也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或許再確切的說,對那時候的他來說,生存下去,隻是他的一種本能。
至於情誼這些事情,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意識過。
直到幾年前,院長老爺子把他帶了回來,教他修煉,教他跟人說話,想讓他能夠跟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可是在夜無名的潛意識裏麵,他還是覺得自己與身旁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但就是不知為什麼,在秦風骨的身上,夜無名總是能夠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打從一見到他,就對這人有著一種說不清楚的親切感。
終於,夜無名還是緩緩開口了,還是那樣語氣滯澀地說道:“任務……必須完成!”
沈衝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那我們還真去摧毀那個封魔印啊?”
夜無名隻是隨意看了他一眼,便直接選擇了無視,氣得沈衝這家夥牙直癢癢,好在身旁的秦風骨及時拉住了他,不然他真想上去給這目中無人的小子恨恨一拳不可。